“啪！”
剛端上來的藥碗突然摔在地上，奉藥的小仆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大……大人息怒！”
上一個不小心打碎茶杯的人被打得渾身是血的樣子還曆曆在目，今天又摔了藥碗。
小仆嚇得都不知道求饒了。
“都滾出去！”
滔天怒火嚇得屋裏伺候的人連滾帶爬地退出內室。
季明提袍進屋，瞥見地上的碎渣沒在意，拱手稟報：
“大人，虛境死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
嚴頌華撣了撣衣襟上的浮灰，站起身背著手踱步。
“他那個小師侄在哪？”
季明想了想說：
“還在城中一處不起眼的地方落腳，每日也不見出門。”
嚴頌華冷哼一聲：
“不出門自然是怕錯過什麼消息。你派人盯著他。”
“大人的意思是……”
“虛境一定沒死，宋子微與他之間做過交易。”
他頓了頓又說，“你去尋一些被關在采菱殿的女子的家人，找些情緒激動的，一旦確認虛境還活著，讓他們有怨的報怨，有仇的報仇。”
“是，屬下明白了。”
金府與寧遠將軍府訂下婚約，寧順平舉目無親，唯有大都督這位義父，然他老人家身體不大康健，故而上門納彩、問吉、納征等行婚必要流程，除了他請的官媒之外，還另請了宋子微這位王爺坐鎮，以示對女方尊重。
宋子微閑坐允國公府前廳，全權托付媒人與金府的媒人交涉。
金玉宗陪坐在側，說起自己的難處。
“小女與寧將軍這門親事下官是一百個滿意，隻不過啊，王爺也知道，下官膝下還有個大女兒，若讓老二先出嫁，對老大來說……唉！”
宋子微拎著茶杯蓋子，疏離淡笑著。
金渭冰把他當做子侄小輩，兩人關係很近，金玉宗對他則多有恭謹。
如今暗投了嚴頌華就不大一樣，說話倚老賣老，暗中較勁。
大女兒上次在皇後生辰宴上大鬧，事後皇後把金夫人叫進宮訓斥了一頓。
讓整個金家顏麵盡失。
反正，金書煙想在京城找個好人家是不太可能了。
這種時候提起金書煙，別是想買一送一。
宋子微在心裏罵他：
老匹夫！
他失去耐心，驟然鬆開杯蓋，瓷片碰撞出哐當聲，引得在場的人都看了過去。
矜貴的攝政王也會有失手的時候。
宋子微懶懶換了個姿勢，隨意道：
“既然滿意，老大隨意打發了就是，也不是多大的事。”
金玉宗：……
當父親的，還是心疼女兒，見她為了這段感情，把自己折磨得不成樣子，還是心疼。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想順勢讓宋子微收了大女兒，正妃是別想了，當個側妃不為過。
哪知他竟然說這些鬼話。
什麼叫不是多大的事，女人一輩子的婚姻，就是頭等大事。
心裏再怎麼不滿，麵上不好表現出來。
金玉宗幹笑兩聲：
“王爺說笑了，兒女的婚事，哪有隨意的。總得……”
“既然如此，”宋子微打斷他，站起身，“那便等金大人把金大小姐嫁出去再議吧，本王也不是日日有功夫登門的。”
是罷甩著袖子往外走。
金玉宗什麼打算，宋子微一清二楚。
他既然想拿二女兒的婚事要挾他，那就架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