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爺並沒有特意說過張家做的那些事,不過也不會特意為張家掩蓋——那麼明晃晃的事實也是掩蓋不了的。軒哥在外麵消息就要比在內宅靈通,再加上他師從的李先生是一個有抱負的,沒事兒也會同他們點評一下時事要聞之類的,當然李先生不會故意去說張氏母女身死的事情,但軒哥又不是個傻子,足夠的信息已令他能分析出一些事情了。
分析出來的結果令他震驚迷惘,他是不願相信的,可好像他不願相信的事正是真相。他曾去找高老爺求證過,卻被高老爺訓了回來,說那些事不是他應該操心的,他隻要用功讀書學習就好。
可是,他又怎麼可能不理會?
他也吞吞吐吐的找安姐打聽過,可安姐哪裏會告訴他?這種事別人可以說,高老爺可以說,他們母女卻是絕對不能說的。
軒哥這種狀態自然瞞不過靜姐,當下就逮著他追問了一番,軒哥本是不想說的,可他也實在是太糾結了,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靜姐倒比他接受的快:“這有什麼好懷疑的?你看看張家對咱們的態度就知道了,那就是一幫狼心狗肺的!”
“三姐!”
“我說的不對嗎?明知道你身體不好,還讓你跟著一起去接父親。江寧不好的消息傳來時,從上到下,連個丫頭恨不得都能欺負咱們了。虧得父親福大命大活了下來,還立了大功,否則咱們姐弟也是被他們折磨死的下場!我早先就奇怪娘怎麼偏偏要在那個時候去江寧,就算是為了說大姐的婚事也不至於親自跑一趟,還帶了大姐。看來這都是張家同逆王商量的事兒。”
“三姐,這話可不敢亂說。”
靜姐哼了一聲:“我知道這話不是能隨便說的,我也不會在外麵說,可我看就是這麼回事了。要不張家的職位是怎麼丟的?要我說你也不用難受,咱們不早看清了張家的嘴臉了嗎,整個張家,也就趙姨娘對咱們還有幾分是真的,可她當不了家。以後咱們好好孝順她也就罷了,其他人卻是不用理會的。”
軒哥心思細膩,容易糾結,靜姐卻是一個決絕的。這麼想了也就這麼做了,所以別說安姐隻是換了張家一個有問題的掌櫃,就是別的事她也會覺得安姐做的好做的妙做的呱呱叫。
安姐摸了摸她的頭:“你看父親還沒有同他們鬧僵呢,大麵上也要做做。”
其實她一開始是真不想理會張家的,否則在開那個掌櫃前她應該先到張家去說明情況。也是聽了靜姐的話她才意識到她可以不搭理張家,靜姐姐弟卻不能,哪怕是看在趙姨娘的麵子上呢。
對這些靜姐沒有領會,張家卻還是有明白人的,之後再來高家,對靜姐姐弟也就更恭敬了幾分。當然那是早先了,現在靜姐與軒哥都同高老爺去了廣州,張家就算是想伸手也夠不上了。
安姐的日子突然閑散了下來。沒事的時候,她就算了算自己的資產。除了金銀首飾衣服外,她每年莊子上的收益在五十到一百兩之間,這一是她那個莊子實在不大,第二也是莊子上的出產大多自用了。文具店能為她帶來二百兩左右。早先投資的房產是四百二十兩。王府每個月會給她二十兩,然後因為她身上的誥命,結合下來每年大概能有三百兩,這也就是說她每年的固定收益是一千出頭。而她的開銷卻很少,因為舉凡衣服、料子、首飾,王府都有份例,遇到重要節日呢,她也不需要另外再做了——誥命服穿上就是了。
他們現在自己開了小廚房,不僅養活自己還要養活院裏二十多口,但也隻是養活,這些人的工錢和衣服還是府裏發,而這份吃食上的錢呢也是朱抵出了。
當然還有迎來送往,要給的賞錢。不過安姐算算,這一部分每年有個五百兩也就差不多了,再怎麼說朱抵現在也是四品官了,冰火孝敬都不少的,真有需要,別人送上來的他們自然可以再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