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陸仁嘴巴立時張得老大,愕然心道:“怎麼和袁尚這娘娘腔又扯上關係了?該不會是曹丕、曹植這兩兄弟爭美的鬧劇之前就已經在袁家上演過一回吧?不過贏的應該是袁熙而不是袁尚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甄宓似乎是猜出了陸仁心中所想,緩緩道:“我是本已與顯弈定親,可就在準備完婚的前幾個月,袁尚自濮陽返回鄴城時從甄家莊經過,因天降大雨往莊上借宿。家母念及與袁氏早晚就是親家而容其借宿,並喚我出堂敘禮,不想……”說著甄宓雙臂緊緊抱懷且渾身顫抖,有如身著單衣卻置身於冰天雪地中一般,臉上也掛滿了恐懼。
陸仁見她如此稍稍明白一些,想起袁尚那張俊美中透著陰險的臉,雙拳暗中攥緊道:“他做了什麼?”
甄宓強行穩住些心神,聲音猶自有些顫抖著道:“他見到我之後便對我百般糾纏。不僅是我,連我的四位姐姐他都意欲染指。家母性嚴,查覺不妥之後嚴辭將其斥退,並遣家中青壯護住莊院才避過一劫。本以為會就此風平浪盡,卻不知他是用了什麼卑劣手段,竟逼得顯弈來書退親。跟著沒多久,他的聘禮也就到了。”
陸仁驚道:“什麼?他怎麼這麼……這麼陰險?甄小姐你就是因為這樣才逃離中山的?”
甄宓搖頭道:“不,僅是如此的話我並不會逃,至少他還是對我明媒正娶,我嫁於他也隻怨自己命苦罷了。可是沒想到的是他不肯放過我那四位姐姐!”
陸仁再驚道:“什麼?他想把你們甄氏姐妹五朵金花給一鍋端啊?”說著忽然用手捂住嘴,因為他驚呀之下冒了幾句現代的詞出來。
甄宓並沒有注意到這些,而是自顧自的接著說,聲音也漸漸開始哽咽:“他的聘禮才下到莊上沒幾天,莊上便遭到山賊的劫掠,整個甄家莊全都被殘殺一空,僅餘下我們姐妹五人囚在房中。入夜那蒙麵賊首將我們姐妹五人縛於床上……頭一日大姐薑,次日二姐脫,到第四日時我那四位姐姐盡皆被他折磨至死。第五日他正欲對我施以淩辱,是聞訊而來的糜妹妹與高管家帶人殺入莊中才將我救了下來。”
陸仁猛的拍案而起道:“豈有此理!這般行徑與禽獸何異……等一下,你方才是說山賊的蒙麵賊首,但聽你的語氣似乎肯定那賊首就是袁尚?”
甄宓道:“高管家在與他的拚鬥中撕下了他的麵罩,不是袁尚又是何人?他的樣貌我就是死也記得!”
陸仁道:“真的?你沒看錯?”
甄宓恨聲道:“絕不會錯!袁尚的臉上有七道傷痕,極其嚇人!”
陸仁楞住,緩緩的坐回凳上心道:“沒錯了,的確是袁尚。他臉上的七道疤是黃信脫身時在他臉上劃的。可袁尚雖說是陰險了點,卻不至於到這麼變態的地步吧,簡直是……是了,我明白了,袁尚本來是個大帥哥,個性上又因為身世的關係極為孤芳自賞,突然一下被毀去了他一向引以為豪的相貌,心理上會引發劇變。如果說他原先隻是陰險的話,那麼現在就無疑已經變成了陰狠毒辣!袁熙據說又是個非常軟弱的人……真要是算起來,袁尚變成這樣有我的一份責任,那豈不是我間接的害了甄宓?可這裏麵的事哪裏又能說得清啊!”
二人沉默許久,還是陸仁長歎一聲開口問道:“這麼說來,甄小姐你並不是逃親,而是在逃命!剛才你也說甄家莊盡毀,那你現在不就是無家可歸了嗎?”
甄宓悄然拭去臉上的淚珠,但自始自終她一直沒有哭出來過。這會兒聽陸仁問起,她的語氣已經變得很平靜:“正是。小女子現在已經無家可歸,希望陸仆射能收留……此外甄宓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陸仁道:“不情之請?難道說你想借我之力去向袁氏一族尋仇?若是那樣……請恕我陸仁無能為力。”開玩笑,讓陸仁去找袁氏的麻煩?他陸仁現在才幾斤幾兩?真要是那樣的話陸仁不如幹脆把甄宓送去曹操那裏好了,反正曹操過幾年就能完全擺平袁氏一族來著。
甄宓搖頭道:“陸仆射言重了。我雖然不懂什麼國家大事,但也知道袁氏一族家大業大,以陸仆射微力根本就難以撼其分毫,甄宓之請並不為此事。”
陸仁微微點頭,並不覺得有什麼沒麵子的問題,這麼多年了,他懂得如何正確的去衡量自己的實力,強出頭隻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該服軟的時候就得服軟。
甄宓道:“陸仆射見識過人,我在這裏很想問一下,袁、曹兩家之爭,最後會是哪家勝出?”
陸仁想了一會兒道:“很難說。袁氏一族雖有官渡之敗但根基尚在,我離開曹營之時袁紹就正在重新集結兵力,意圖欲在倉亭與曹操再次決戰;曹操在兵力與國力上仍稍遜袁紹一籌,但勝在曹操遠比袁紹善於用兵。兩家目前的局勢可謂不相上下。不過真要論最後的勝者……袁紹若死,則曹操必勝!”這是他按書中記載來說的。
甄宓道:“這麼說陸仆射比較看好曹操了。”
陸仁點頭,心中卻一動:“該不會是她想去找曹操幫忙吧?不過真要是那樣她來找我幹什麼?要我出麵送她去曹操那裏?不太像啊!”
甄宓道:“若是曹氏勝出就好了……陸仆射,你與糜妹妹之間是什麼關係?”
陸仁道:“早先我曾使糜氏一族失卻徐州產業,後來我心懷愧意,與糜貞結為兄妹,暗中助其回複家業。現在的話我與糜氏一族是一種合作的關係。”
甄宓道:“果然如此……陸仆射,甄宓此來就是想問一下,你能幫糜氏回複家業,那能不能也幫我甄氏回複家業?”
陸仁呆住,心道:“不會吧?這才是她來找我的真正目的?”
猶豫了一下,陸仁道:“甄小姐,你就認定我能幫你們甄氏一族回複家業?要知道我現在可以說什麼都沒有啊!”
甄宓道:“我對陸仆射你無甚所知,但我與糜妹妹自幼相識,我相信她的眼光。”
陸仁奇道:“你和糜貞自幼相識?我怎麼沒聽她提起過?”
甄宓道:“小女子賤名又何足掛齒?其實我們甄氏在中山一帶是有名的玉石商家,糜氏常與我們有生意上的來往,故此我與糜貞自幼相識,亦可算得上是閨中密友。”
陸仁恍然道:“難怪她與我初為兄妹之時就會跑去河北,臨去柴桑時還會往你那裏去一趟。這麼說她救下你也並非偶然?”
甄宓道:“正是。與她來的一路上我聽她說起了你們之間的事,也有些意動。”
陸仁道:“你是說你也想像糜貞那樣與我合作?可是……”
甄宓道:“陸仆射是否想說甄家莊盡毀,甄氏無人繼後?其不相瞞,家父還有一個……一個私生子,論及年齒當是甄宓弟弟,隻可惜現在不知所蹤。甄氏一族還有些旁支,亦可請他們回來承繼宗族。”
“是這樣嗎?那她為什麼一定要找我幫忙?如果她去找曹操的話,相信曹操會樂得屁顛屁顛的幫她複家才是……哦對,曹操現在和袁紹交戰,看戰況哪邊能贏還兩說。而且站在她的角度,這一去其實和送羊入虎口沒什麼分別,萬一曹操人收了事卻不辦那她不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可她又為什麼這麼信得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