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一下心情,陸仁向廳中環輯一圈道:“陸仁無才,這一辭自知韻律不齊,各位見笑了。”
廳中靜而無聲,似乎都在品味這一首辭中的韻味。許久劉表才輕輕的擊掌叫好道:“好辭!以月為題,以酒行思,初聽時似乎聲韻不齊,但細品之下才發覺意味深長,妙矣……陸仆射大才,這一辭不據一格,頗有自成一派之風,劉表敬服啊!來,請再幹一杯!”
侍者上前為陸仁滿上酒,劉表與他互敬之後各自一飲而盡。
劉表作為“八俊”之首,也許不是什麼政治家、軍事家,但卻是一個不錯的文學家,本身的學識還是令人折服的。加上他又是此間的主人,在坐的幕僚又多以文人居多。他這一叫好下麵頓時叫好聲不斷,亂七八糟的馬屁聲自然也少不了。縱然有幾個心高氣傲看不起陸仁的也不好多說什麼。陸仁對此搖頭不語,這一首辭讓他想念起了逝去的婉兒,心思黯然下再沒有了什麼酒興,隻是坐在那裏出神。
酒過三巡,劉表忽然向陸仁道:“陸仆射,不知你是否願意屈就在荊州為官?吾願以別駕之禮待之!”
陸仁一怔,繼而搖頭道:“陸仁即離官場,就不再想出仕。先前亦有所言,隻待在襄陽城中收拾好行裝之後便起程前往柴桑隱居。”
開玩笑!先不論陸仁已經是打定了主意一心要避世隱居,就算他想投奔誰也不會投奔劉表。陸仁很清楚,一則劉表是出了名的“蓋善善而不能用,惡惡不能去”,為人又是個疑心病頗重的人,他要在劉表手下絕沒有好果子吃;二則劉表用人唯親,荊州此時的實際權力很可能已經完全落到了蔡、蒯兩個大族手裏,他真要是插一腳進來,以他的名望馬上就會成為這兩個大族重點打壓的目標。陸仁並不是笨蛋,這些事他還是看得清的,所以趕緊拚命的推辭。
劉表笑道:“陸仆射淡薄名利,不願再度出仕,劉表自然不會強求。隻是隱居的話就一定非要去柴桑不可?怎麼陸仆射是覺得鄙州殘破,看不起鄙州嗎?不是劉表誇口,荊州人民殷富,士民皆好學不倦,風景秀美之處亦數不勝數,天下名士集於此間者極多,放眼天下再無二處。陸仆射居於此間,躬耕之餘交朋訪友豈不樂哉?若陸仆射真的執意要走,劉表隻好強留仆射先在荊州住上數年,一則讓表盡一盡地主之誼,二則表得暇時能上門討教一二,好免去思慕之苦。”
陸仁徹底楞住,劉表現在就是在強行留他,那麼他想馬上離開荊州就不太可能了。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劉備在幕後說了什麼?”想到這裏陸仁向劉備望去,卻見劉備也是一臉的愕然神色,不像是在演戲,心道:“不會,不會!劉備入城後是先被人帶去劉表安排給他的宅院洗澡換衣服(來的時候下雨,不換衣服不行),劉表又趕回府中準備,之後劉備和我是同時到的會場,中間根本就沒有和劉表獨處過……那劉表為什麼要強留我?與他的記載似乎有些不符啊!”
這出乎意料的事讓陸仁馬上方寸大亂,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去應對。劉表的慕僚們又一個個的向他勸過來,把他搞得頭昏腦漲,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才猶豫著向劉表道:“劉荊州好意陸仁心領,隻是陸仁在襄陽城中雖有點產業,卻不足以養家繼日。自陸氏鎮大火之後,陸仁所剩田產大部分皆在柴桑……”
劉表哈哈大笑道:“這有何難?陸仆射屈尊在荊州定居,吾自當送些田產給陸仆射略表寸心。嗯……襄陽城北三十餘裏有小一莊,約有良田百餘傾,是我舊日讀書之所,景色到也不錯,就是久不曾去可能有些荒廢了。陸仆射若不嫌棄的話明日便可搬去,莊客奴從表晚些會另行調去供陸仆射差遣。”
陸仁現在腦中亂成一團,根本想不出什麼辦法。隻好勉強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