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煉金術與魔紋這種並非科學的秘術，在民間還流傳有不少奇異生物與魔法的傳說、詩集。但對於還在使用手弩和長弓的多特，熱武器的應用依然局限於攻城的大炮與節日絢麗的煙花。
為什麼這裏會出現類似遭受槍擊的屍體?
莫斯米不喜歡意外，特別是超出掌控沒有任何情報的決斷。那將會成為踏入陷阱的第一步。預先的觀察與詳細盤算，已經成了他的習慣。收集情報，偽裝潛伏，當時機合適時一口咬住關鍵的喉嚨，一擊斃命。
而無論是薩奇的記憶，還是多特的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
手指慢慢摸上弩弓的扳機，莫斯米仔仔細細地又檢查了一遍那些開始腐爛的屍體。
屍體的傷口大多開在胸部，兩三槍斃命。時間已經過了三天，周圍的樹叢和埋伏點沒有明顯掉落樹枝枯葉的碎片，也沒有能夠保留到現在的腳印痕跡。襲擊者不是特意小心地隱蔽蹤跡就是真的有什麼魔法。商人們的衣服和物品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空地上也沒明顯的空缺。那人就像是開了幾槍，殺了人，沒來得及動任何東西，就迅速逃離了這個屠殺現場。
這樣的人，要麼是跟自己相同的穿越者，製作出了槍械進行實驗。要麼是某種類似槍械的煉金武器，而襲擊者受到了什麼限製沒來得及動那些商人的物品。再要麼就真是某種名為惡魔的東西，用所謂幻想中的魔法製造出的傷口。
但，無論是哪種，這家夥都太招搖了。以這種方式進入了官方的視線，官方和大多數原住民對那個襲擊者和他所代表的一群人。比如說穿越者。應該都不會有什麼好感。
那哈克呢？以他到目前為止的表現來看，似乎還不知道穿越者的存在。
但，會不會是在釣魚?實際上早就發現了蛛絲馬跡，等到城鎮或有幫手的地方就會將我製服，然後嚴刑逼供?
隨著諸多念頭湧現，莫斯米慢慢抬高弩箭的位置，瞄準哈克的背心。
在多特，弩與弓的地位相當於地球的槍。
尤其是便於隱藏，多用於暗殺的弩。如果攜帶了弩和弓，在不少的大型城鎮均需要在入城前進行登記或上繳。而製作弩的工藝、器具與材料大多都被官方的鐵匠掌握，民間的匠人很少能接觸。更別說隸屬軍隊的斥候專用的弩，在工藝上對便攜靈巧和隱蔽性做了特化，所配弩箭穿透性更好，造成的傷口也極為特殊，容易辨識。
但這依然是個好機會，在這個距離上，隻要命中，必然一擊致命。這裏是邊境地區，常有叛軍山賊出沒。無論是回收弩箭逃去白狼領加入叛軍；還是用匕首破壞傷口做偽裝，然後回紅蛇領報告聲稱遭遇了突然襲擊，都是個好辦法……
不行，還是得先看看，不能現在動手。
雜亂的念頭和衝動被壓了下去。
對，無論是斥候的身份還是薩奇的人脈背景都有不少可以利用的價值。不到必要時刻，還是不暴露自己是穿越者比較好。更何況，那個占據了薩奇大段記憶，名叫艾婭的可疑女人還在紅蛇領的寶石城。
大概半個小時後，烏鴉哈克用手指彈了彈裝滿首飾珠寶和普裏的小麻布袋，將其綁在左側腰帶上，抿了抿嘴唇，滿足地眯起一雙狡黠的黑眼睛。最後快速掃視了一遍襲擊現場後，閃身摸到莫斯米的躲藏點。
“嘿，這夥蠢蛋還挺有錢的，回去可以喝點好的了。”
“你小子，有把這群家夥的模樣記清楚嗎？”
準確地繪製出被害者或通緝犯的畫像也是斥候所需訓練必備的技能之一。在戰爭時代，悄悄摸入敵營的斥候，更是要準確繪製出相應的地圖。
“嗯”莫斯米邊跟上哈克的腳步，邊點了點頭。
“走吧，我們回前天待的鎮子待命。”哈克將弩箭重新背於背後，加快了腳步。
過了約兩薩特，離開了那片死人旁邊的林子，兩個斥候照例停下來休息。
“有什麼收獲嗎？老大。”莫斯米撕開一塊鹹肉幹，但目光不忘分出一部分給哈克，時刻留意著這個老烏鴉的神態動作。
“當然，不過還是不要在路上待太久。等回到紅蛇領再說也不遲。”
“拿好了，小子，你的那份。”哈克蹲在地上整理著剛剛收獲的戰利品，然後丟給莫斯米一個小布袋。
莫斯米接住，放在手裏掂量了一下，然後打開布袋。裏麵靜靜地躺著誘人的6普裏。
普裏是一種金錢的麵額，一千普恩等於一普裏。若將一百普恩串成像手鐲一樣粗細的串，這樣的一串普恩被稱為一串或一特斯。當然，到了最近的幾十年，為了方便，國家也發行了單獨的一特斯麵額的貨幣。普裏作為多特最大麵額的貨幣，6普裏相當於大約900歐元或約7000人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