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鳴笛,渙散失神、喘著粗氣地我,突然地挺腰抬頭地驚醒。我驚訝的環顧四周,心中暗道:“我李少霖不是死了嗎?
我靠坐在大眾桑塔納的副駕位置,環境是異常熟悉,旁邊開車的正是我的女友周玥雪。
我緊緊盯著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我回到了1997年10月8日出事的那一天傍晚,今晚發生的事,改變了我一生,讓我嚐盡餘生的冷暖人生,受盡了折磨,讓我辜負了太多,尤其愧對我的單親母親李淑涵,一個人含辛茹苦把我帶大,還沒回報,我的一生卻戛然而止。
我緊握拳頭,誓要改變前世的蹉跎不堪、被人陷害的悲慘命運。
記得前世的今晚,受富二代高中同學張富貴的邀約,周玥雪開車和我來到了富有天然氧吧、三麵懸崖的秋湖山莊。
針對我的不幸隨之發生,宴會上應酬喝了些酒就離奇地醉了,自己也納悶,平時大江鎮府上班,多少是有些酒量。
不省人事的我就被安排在一樓的房間休息。
但第二天當地媒體就報道,秋湖山莊一名宴會人員,因重度飲酒不慎跌落山莊花園後懸崖,生命垂危。
我就不明白能這麼輕易跌落懸崖?
當我有意識的時候,已是2年後,我躺在床上艱難的打開雙眼,看到了散亂白發、雙眼深陷,皺紋橫生,與年齡極不相符的老母親李淑涵。由於脊椎神經受損,除了眼睛能動,其他肢體已不受控製,我高度高位癱瘓了。
神情悲涼的李淑涵,看著我轉動的眼睛,非常興奮,大喊著醫生醫生……似乎看到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自從有了意識,我心中盼著最想見、最渴望見的除了我的母親,就是周玥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一天、兩天、三天……,一個月過去了,周玥雪消失了一樣,從來沒有出現過,沒有語言,沒有信息,沒有來往。
我悲哀地回想著和她戀愛時那點點滴滴的甜蜜回憶,那些相守一生的誓言,越想越痛,越痛越哀,說好的愛情呢?最終還是敗給了現實。
病房裏除了醫生護士,基本上就是我心疼的母親,意外的是同一年進入政府單位的鄒斌會平均一個月探望一次,鄒斌外表看似比較木訥,不善交際,甚至有些懦弱,但沒想到這麼有人情味,每次來都會講一下近期靈山縣重大事件和人事變動,但從來沒有談起過周玥雪。
每天看著母親裝著的笑容,我知道不管怎樣都要活下去,這是她唯一希望。
有一天李淑涵對我的經曆娓娓道來,經當地警方調查,我半夜醒來上廁所時,因酒醉誤入後花園,導致跌落懸崖,造成受傷,給草草結案了。和媒體報道如出一轍。
張富貴因是組織者,沒有對參加人員安全起到一定看護作用,人道主義賠償5萬元。
不久我出院了,回到了兩房50多平方久違的家。
奇跡的是,經過母親的精心嗬護,身體有所好轉。我的手竟然能微微地動了。
母親用賠償款給我配了一台1萬多的586台式電腦,當時覺得可以做霍金第二,即使如此殘疾,愛人已去,也要心存動力,身殘誌堅,走出自己的人生。
愛自己的永遠是自己。靠著一台電腦每天關注著經濟社會發展,甚至天文地理哲學也涉獵,不斷凝練自己的思想高度,總結人性靈魂深處,給自己的人生悟出一條康莊大道。但這樣的身體,啥大道都是死道。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在床上躺過了20多個春秋。周玥雪已死在心中。即使再看到她,也泛不起自己絲絲波瀾。
母親無微不至的關心是不變的,鄒斌一開始一個月一次的探望,後來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最後也奇怪地消失了。
以為就要如此終了殘生,可是上天卻沒有了慈悲,沒有最慘,隻有更慘。當我在操作電腦看著瀏覽信息時,消失不見的周玥雪,一張職業裝照赫然出現在網頁上,雖經過歲月的洗禮,那秀麗的臉,依然讓人心動,同時照片下附著一條任命,“決定任命周玥雪同誌為江南市副市長。”
我猛然發出呀呀嗚嗚的不甘,發出我幾十年的悲憤和怒吼。周玥雪活得如此春風得意,我呢?
李淑涵聽到聲響,急忙從廚房出來,一同向電腦看去,看到了周玥雪的信息,一直不願提起的默契終被打破,母親露出了憤憤不平和心中的怒氣,慢慢的臉色開始紅潤,血壓飆升,即刻我意識到不妙,但我也無力乏天,母親李淑涵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慢慢倒下死去了,這樣狀況,簡直是讓我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終於體會到什麼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什麼是絕望!心中充滿了恨意到了極點,如果可以重來,我不要所謂公平和大道,一定要報複在秋湖山莊殘害我的人,一定要報複舍棄我的人周玥雪。
抱著悔恨,慢慢的失去了意識,即使過程中感覺有人進來了,但也沒有改變我這悲慘和怨恨的一生。或許這樣的殘軀,這樣方式的死去才是對我和李淑涵最好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