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土埂上,就在之前殺豬用的鍋洞上,重新洗刷幹淨的鐵鍋裏,已經煮上了兩個清洗幹淨的豬頭,和豬頭一起的,還有從各處剔下來的骨頭,敲斷的腿骨,還有一根根的剔完肉的排骨。也是熬煮了很長時間了,沒有蓋子的鐵鍋中早已經傳出了一陣陣的濃香。
在四柱桌子上,屠狗正帶著幾個漢子把剔出來的肉去皮,而後把剔出來的肉混在一起剁碎,以作為餡料。剩下的豬皮,先用熱水過一下,而後切成條,合著煉油的板油一起,給吳家嫂子和幾個婦人一起,在廚房裏煉製豬油。
在單獨清出來的倉庫裏,早已經從食堂搬過來桌子,凳子,不夠的又直接去臨近的各家搬了些過來,最後搭成了足夠多人的桌子。顏九妹也是帶著幾個姑娘,洗碗的洗碗,擺桌的擺桌,也有幾個早早的把各種花生,核桃等堅果裝盤,一桌一盤,陸陸續續的擺上。還有一些則是在揉麵,趕製餃子皮,等剁好的餡料端過來,一個個忙著包起了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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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上又飄起了大雪,和江野不一樣,白起和早已經成為好朋友的一幫子小屁孩追打逐鬧,捏製著雪團,打起了雪仗,也有鬼頭鬼腦的,借著大人不注意的機會,偷偷的跑進了倉庫,從桌子上順走一兩個核桃,而後在朋友們的麵前顯擺著自己的‘英雄事跡’,好似這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似的。把核桃敲碎了,拿出裏麵的核仁,很是沒有節操的顯擺,讓沒能有核桃吃的其他孩子們不斷的去偷。但也有倒黴的孩子,被大人發現了,要不是自家的娘親還好,也就是笑笑而已,要是倒黴的撞見了自家娘親,少不得就是照著屁股,幾個巴掌就下來了。最後鬧得吃的沒得到,還在朋友們的麵前丟了好大一臉,對於朋友們揶揄的笑聲,回應的就是隨即從地上捏起的兩個雪團。
在江野生病這些天,白玉萍也是被折騰的夠嗆,每天早中晚的熬藥不說,自個也被中藥嗆了好些天;再加上自江野生病之後,飯都很少吃,每次就是單單的喝些稀粥,連著白玉萍也跟著喝粥。現在江野病好了,白玉萍卻好像要病了,看著孩子們在廣場上瘋來瘋去的打鬧,看著姐妹們正在忙裏忙外的準備著晚飯,又看了看身前這個一直呆坐著的少爺,有些懨懨情緒的白玉萍也懶得動了,好似一直倦懶的花貓,整個蜷縮在一張椅子裏,微微抬起的頭,也是看著身前的那個身影。
和白玉萍差不多的是張莠,因為李熊的事情,不得已隻能乖乖的呆在屋子裏,和白玉萍不一樣的,是這邊還有一個李熊陪著,還有一個張老頭。看來這個叫李熊的小子實在是跑不了的自家孫女婿,張老頭也早早的認栽了,不僅把李熊和張莠一起安置在家裏,還不時就過來給兩人教授一些做生意的秘訣,今天也是好不容易得偷閑一天,在家閑著的張老頭,趕緊就叫兩人過來,又開始了幾十年生意經驗的教授。
人各有事忙前忙後,天各有時日起日落。
轉眼間,天色已經沉沉的暗了下來,倉庫到食堂的路上也漸漸的兩起了防風燈,玩累了的孩子們也早早的圍坐在食堂裏,看著進進出出的大人們把一鍋鍋的餃子出鍋,而後裝在一個個大瓷盤裏,而後又一盤盤的抬進後麵的倉庫,心饞的就趕緊的追著大人們去往倉庫,不妨到了地方,卻又被趕了出來,說是什麼少爺都還沒入席呢!哪有你小屁孩落座的地?
是了!還有少爺呢!一個個小屁孩們趕緊的去找到白起,讓這個更小的小屁孩帶著大家一起,去找那個和大家差不多大,但不管是自家的爸爸媽媽,還是那些扛槍訓練的叔叔們,亦或是教大家一起讀書的先生,還是自己這幫小屁孩,都很是恭敬的叫一聲少爺的人。
對於江野,孩子們更直觀的認知,是來自於每過幾天,江野都會去給他們上的曆史課。說是曆史課,其實也就和講故事差不多,從盤古,到女媧,從堯舜,到商紂,從吳起商鞅,到白起樂毅,從秦皇漢武,到唐宗宋祖,這其中自然夾雜了江野的各種私貨,在王守宇和王思誠跟著聽了兩節秦始皇的課後,兩個先生就再也沒有在江野的曆史課上出現過,也是,和他們自詡儒家正統的對始皇帝的評判,江野的說法實在是太大逆不道了些,要是放在大明的一些地方,這都可以算是異端了,都不用江野自己來,周遭的儒家衛道士們就能用口水把江野的淹了。
孩子們也漸漸的更願意相信江野的課,也漸漸的喜歡上了江野,自從江野生病之後,各家大人們管教孩子時候,又多了一個理由,“你再不聽話,我就去告訴少爺去,難道你想要生病的少爺在過來操心你的事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