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呼出一口氣：“我……我……”
宋希望看他“我”了半天也沒講個重點，索性不聽他講了
手裏的手電也奄奄一息幾乎快沒電了，剛才沒找到手機，現在連聯訊設備都沒有
“喂，你帶手機了嗎？”
“沒有”
得，這下沒指望了
兩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雲舒雲卷，黑天的夜幕籠罩著大地，繁星點綴著秋色，蕭風索山，寒鴉低鳴，此處卻像是某個世外秘境一般
果然，人隻有站在最高處，俯瞰地，仰仗天，才得以尋一處安寧的好歸處
這讓兩人都能好好歇一會兒
過了半晌
伊萬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抬頭，擰了擰眉，問道：
“你剛才為什麼相信我？”
有的時候她覺得麵前這個人真的很怪，在這樣的氣氛之下，她覺得倒頭睡覺都比和他聊天來的有趣
借著月光，宋希望直勾勾地盯著他脖頸處一團黑乎乎的印記，
那是她趁著伊萬發燒昏迷的時候隨手勾勒的一條小魚，
不大，他要是站著直直地倒還真看不見
“周黛不在，帳子裏空無一人，來找我的人隻有你，我就跟你走了”
她滿不在乎地說完，好似真的隻是因為這個理由，她才毫無顧忌地相信他
“你不怕我是什麼壞人，或者什麼精怪變得？”
宋希望瞥了眼印記，勾起一抹笑：
“比你壞的人我見多了，比你長的醜的精怪我也見過不少，你我還是認得出來的，怕什麼？”
伊萬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剛才營地才是最危險的地方呢？如果這片迷霧會讓你陷入更大的危險，你會後悔跟我走嗎？”
宋希望覺得他的問題太多了，每次他問，她都會真誠地回答他
但是宋希望的問題，他向來閉口不談
“你話怎麼這麼多，還是省點力氣找找出口吧”
她一臉嫌棄地看著他，好像在看什麼拖油瓶
伊萬用食指指著自己，像是氣笑了：“我？話多？”
隨後他猛地看向宋希望：“什麼出口？”
“別裝了，你沒進來過這個世界嗎？還假裝一副驚訝的樣子”
她突然把臉貼近，擦著他的鼻息：
“你知道，營地附近有怪物出沒，所以帶我逃離了迷霧到這裏來”
說完她挑起一邊眉，伸手抹去他眼角被劃開的血痕
“嘶——”他吃痛撇開頭
皎潔的月光下，宋希望的臉上或多或少地滲出血絲來，可她的眼裏卻閃爍著正常人類的光芒
“你肯定也知道，迷霧裏什麼東西攻擊了我們，所以我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出現了傷口
那——
是什麼呢？”
她托著臉，歪頭看他的神情
伊萬抿嘴，他的口罩早就被拽下來，精致的五官被割成帶血的雕塑，此刻正凝重地回望她
“你想出去？”
“廢話，你不想？除非你不是人類”
伊萬的臉僵硬了一瞬，瞳孔微縮，
像是聽見了什麼刺耳的聲音，但他隱藏的很好，說話也不見慌亂
“不是，我當然想回去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們能算是一條路上的人了嗎？
宋律師”
她鼓了鼓腮幫，又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
撐著地，雙腿交叉，直立站起，又拍了拍身上的泥巴
“目前算得上是”
說完，她就這麼直直走向山脊線最陡峭的部分
“誒……等等我”伊萬也倏地站起來，跟了上去
他一步步挨著她走，嘴裏還問個不停：“什麼叫目前算得上是啊？還有……你到底怎麼認出我的？”
宋希望腦海裏閃過黑色印記，不耐煩地開口：
“魚！”
“什麼？！”
“愚蠢！我說你怎麼變得這麼多話了，以前你也不這樣啊？”
宋希望大搖大擺地走著，心裏卻覺得十分煩躁
並不是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的，這個家夥好像就真是隻是多了一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