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風還是很大的,吹的兩人發絲橫飛
“這是哪兒?我不是摔倒扭著腳了嗎?”
周黛抓著她的手,又攏了攏她的衣服,歎了口氣:
“這是容宏得草甸啊,我們一起爬到林區公路的時候,你就已經有些低燒了,伊萬勸你休息,可是你依然堅持走
之後又是一道特別陡的山脊線,過了苔蘚林,你就徹底走不動了,我們幫你拿著行李,是伊萬扛著你到這草甸上來的”
宋希望在那句“扛著”她上來的,就聽不下去了,她大腦一片空白,愣在原地
寒風刮著她的臉頰,她的衣服因為發燒出汗都濕透了,現下黏糊糊地貼在背上,裹著難受極了
老貢從帳子裏走了出來,手裏還拿著一個水銀體溫計,他蹲到兩人麵前:
“誒宋姐,真沒看出來啊,你這——深藏不漏啊!
剛路上那個轉身騰空下劈,看的我是五體投地,原來你還是個練家子啊!佩服佩服”
說完他伸出兩大拇指,還眨了眨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
宋希望啞然,臉頰迅速紅了起來,
“我......我當時一時情急”
周黛低頭輕笑:“你別是又夢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了啊,一路上可沒少鬧騰,
山路本來就不好走,我們自己背著行李都累的快要虛脫了,
伊萬背著你,你還一直用腳踢他,他忙著爬山路,還要騰出一隻手來摁住你亂彈的腳
偏你到了營地,迷迷糊糊還的抱著他不放,任我們怎麼拉都拉不開,你是不是......”
說完她露出打探地壞笑
“我不是,我沒有啊!”宋希望咬了咬唇,又不敢相信地問道:我真的發燒了?”
“昂,藥都吃了好幾粒了”貢潮生伸出手裏的藥片,生怕她賴賬,特意話裏話外強調了好幾次
宋希望用力拍了拍腦袋,懊悔地囁嚅著:“我真的踢他了,我還抓著他不放......”
“是啊,你那個架勢,我隻在武打片裏看見過,不過你兩打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難舍難分,勢均力敵,看的我心中豪情萬丈......”
“停停停,別說了!”
宋希望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難道剛才火車、苔蘚怪都隻是夢?難道覺得熱也隻是發燒了而已?
她抬了抬手,尷尬地低下頭,小聲問道:
“那我......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啊?”
“額——”周黛猶豫了一會兒,緩緩開口:
“你說了什麼話我們也不知道,畢竟你都是貼著他的耳朵講的,不過有一句話你喊的特別大聲”
宋希望扶額,歎了口氣,表情都僵住了:“有什麼話你還是一次性講完吧,我能承受的住”
“你說......”
“伊萬,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貢潮生突然這麼插一句,倒是把兩人嚇得都不輕
“誒,你怎麼還搶我詞兒啊?”周黛抱怨著打了他一下,撅起嘴
宋希望發現,自從牙牙離開隊伍後,周黛整個人像是變了一遭,性格不似剛開始那般高冷,對王順也不是那樣不管不顧
“欸對了,王順呢?醒來這麼長時間也沒看見他啊”她伸長脖子張望著,
營地總共三頂帳篷
她和周黛一頂,紮古、王順還有貢潮生一頂,至於伊萬
黃末走了,他一個人住一頂
周黛看她東張西望的神情,分明是聲東擊西,表麵上在問王順,估計是想找伊萬,
於是扯了扯她的袖子,故意抬高音量:
“王順在那兒吧,你找他有事兒嗎?”
宋希望對此感到很奇怪,心想我隻是問一嘴啊,但也沒多想
她站起身,走向伊萬的帳篷
帳子裏的伊萬聽見了周黛的那句“找王順”,一時怔愣住了,氣不打一出來:
“好啊,折磨我一路,醒來還讓我摔個屁墩,第一件事竟然是找別人......”
他越想越氣,猛地站起來,剛掀開帳簾
就看見宋希望的一張臉
“你是在等我嗎?”
她就這麼半跪在地上,露出一個抱歉而又甜美的笑容,臉頰因為剛發過燒還有些紅暈,濃密的長發淩亂而又不失脫俗地耷在肩頭
讓他想起了馬裏冷就的夕陽,溫暖美麗
“喂!喂!聽得到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