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易進殿之後，隻悄悄打量了一下謝慕行，她將福公公對她的囑咐全部記在心裏，沒有景明帝的旨意，萬萬不可擅自抬頭直視聖顏。
她時時刻刻都想著教習莫嬤嬤同福公公教給她的規矩，被福公公放在地上後，努力的用雙臂支撐起身體，讓自己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
這些日子，沈未易練習了好久才掌握了一個殘廢之人應該有的模樣，畢竟她要麵見的景明帝，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稍有不慎，她就可能落個欺君之罪，就更別妄想當他兒媳婦，最後登上皇後寶座了。
然而她這一舉動落在景明帝眼中，便成了一個殘廢還努力想要向他叩拜，景明帝頓時有些心生不忍，說道：“罷了，你腿腳不便，就不要行這些虛禮了。”
“來人，賜座！”
沈未易也沒想到這景明帝還挺有人情味，隻是她依然不敢抬頭直視他，隻能謹小慎微的放低姿態，儀態端莊的坐在椅子上。
既然到了古代就得守古代的規矩，這本書裏的皇帝可不喜歡瘋瘋癲癲的傻白甜。那種用現代人思維挑戰極權的蠢事，她可不能幹。
“你抬起頭來，讓朕瞧瞧。”
聽到景明帝的吩咐，沈未易微微一愣，她這白紗蒙麵，隻有一雙眼睛在外麵，這貨能瞧出個什麼不同來？
然而她還是聽話的抬起頭，順便偷偷瞄了一眼禦座之上的人的模樣，果然是個俊俏男人，難怪生出的兒子一個比一個英俊好看。
“你為何以麵紗遮麵？”景明帝不解的問道。
“回稟陛下，臣女前些日子出了些變故，麵容損毀，醜陋可怖，是以都是以白紗覆麵，以免驚擾到他人。”
沈未易老老實實的回答，景明帝聽後不由得一聲歎息，這沈未易好歹也是名門貴女，如今又是不良於行，又是麵容損毀的，這樁樁件件於一個女兒家來說，都是毀天滅地的大事。
“我聽老四說，此次抗疫所用到的神奇疫苗，乃是你的師傅所研製。”
“隻是，你師傅既然有如此奇能，為何要放棄這揚名立萬的好機會，身居幕後不肯現身。而你，竟也白白將這等好機會讓給了老四，難道你就不想讓萬民景仰嗎？”
景明帝問的也的確是人之常情，世人皆貪慕俗世名利，而他這樣問，自然也不是什麼簡單的隨口一問。
他這是在試探，試探顧家是否已然有了攀交皇子，結黨營私的念頭。
這是古往今來，哪朝天子都不能避免的通病，畢竟那個位子之上的人，哪日哪夜是能高枕無憂的安然入夢的？
而顧家功勳卓越，謝書允屢屢示好便是存了拉攏之意，隻不過顧老國公同顧家四位舅舅格外謹小慎微而已。
“不敢欺瞞陛下，家師的確是不出世的高人，臣女也不過是在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他，被他瞧出有些學醫的根骨，收下做了個不記名的弟子。”
“而家師脾氣古怪，收臣女為徒的要求便是臣女以後不得打著他的旗號濟世救人，更不能泄露他老人家的名號。”
沈未易盡量讓自己的話語聽起來穩重而令人信服，畢竟能讓這位九五之尊信服，可不是三言兩語的事兒。
“是以此次京城疫病爆發，臣女看在眼裏，急在心中，硬是求了師傅教會臣女解救之法。一邊是須得顧慮師門規矩，一邊四皇子殿下曾經在郊外救過臣女一命，想著投桃報李，便將方子交給了奉旨抗疫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