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丘起身準備離開,才發現身體已經極度虛弱。
老楊一把把他扶起來,“沒事,慢慢修養就行了。”
田丘看著周圍,遍地的“棺材”上竟然還有鋪蓋,最東側牆壁上,掛著一個巨大的屏幕,裏麵正是全息中的景象。
“現在是什麼時候?”
“裏麵的時間和外麵是同步的。”老楊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所以我們幹脆把鋪蓋帶來,隨時觀察那邊情況。”
有醫護人員過來問他,“感覺怎麼樣?先檢查一下吧。”
“太虛了。”像極了以前受傷躺幾個月後的狀態。
“營養劑和內部設備還需要優化,先克服一下。”
田丘忍不住笑,“我太能克服了!”
畢竟是全息,有這些小毛病完全不算什麼。
被帶到旁邊進行了全身檢查,就是長時間不運動導致的虛弱,活動活動就好了。
也沒睡覺,去宿舍拿了鋪蓋回去,就見整個場館都靜悄悄的,有人已經睡下了,有人坐在棺材板上低頭寫東西。
牆上大屏幕中,森林中隊長他們也已經在休息,隻有一個人還在警戒。
田丘湊到老楊麵前,“還沒睡?”
老楊搖搖頭,“我在記錄作戰情況,你先睡吧。”
“睡不著,明明累得很,可精神卻非常亢奮。”
老楊笑笑,“理解,我剛出來的時候也是這樣,感覺特不真實,就跟做夢一樣。”
田丘拿出作戰報告,看著旁邊的老楊,大概是夜晚太靜,他忍不住就想起老楊犧牲在自己麵前的場景。
“看見你們死在我眼前,真TM難受。”太真實了,他甚至忘了是在演戲,隻想著為戰友報仇。
“還是隊長提醒我們,是演戲、是全息。”
老楊笑著拿拳頭捶捶他肩膀,“我可是看見給我分屍了!”
田丘失笑,“太夢幻了,忍不住就想確認一下。”
他的心情老楊理解,畢竟他也是看著戰友倒在自己麵前的,他當時心裏的痛不比任何人少。
“隻要能給我報仇,我的死也值了。”
田丘抬頭看著屏幕,“幹死那幫醜鬼!”
兩人相視一笑,田丘坐回自己的棺材板上,抬頭看看即使睡夢中也在警惕的戰友,低頭寫戰後報告。
他們習慣了每次戰後都進行反思,唯有這一次收獲最大,田丘有很多想法、也有很多感悟,可心情卻難以平複。
如果哪天自己和戰友真的犧牲了……
“老田!”
田丘回頭,巴掌大的鋁罐迎麵而來,田丘抬手接住,“啤酒?”
“喝兩口吧。”
“哪來的?”田丘看一樣旁邊緊閉著的會議室,“能行?”
“放心喝吧!”老楊過來,伸手扔了他的戰後報告,“先喝兩口然後睡一覺,這個明天再寫也不晚。”
猶豫片刻,田丘還是接受了他的好意,兩人一人一罐,旁邊比他們先回來一步的鴿子也湊過來,順道帶來一小袋花生。
“來,咱三個碰一個。”
三人靜悄悄的喝酒沒人說話,戰友的呼嚕聲都變得美妙起來。
一瓶酒下肚,田丘終於有了些困意,三人各自回去。
躺在自己的棺材板上,田丘閉著眼,一個月的經曆依舊曆曆在目,有淚濕潤了眼瞼,他翻個身,最終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