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漫長而蕭索。
血,粘稠而殘酷。
荒草之間,一座座墳頭瘮人地堆在一起,它們密得讓人喘不過來氣。
林地半圍住這片墳場,樹木的枝葉娑娑顫抖。這些樹木仿佛也帶來了幽靈的訊息。鬼火,在這處墳場遊蕩。
夜,更深了。破曉的曙光遠未來臨,似乎它也不願光臨這裏。
月亮藏住了半邊身子,一朵烏雲遮住了大地上多數的光輝。
這是一輪淡月,就像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乏力,僅僅恩賜的月光,也少的可憐。
一座法陣幽幽閃爍,詭異的紅光,就像深夜裏一隻瘮人的血瞳,凝視著這裏。血液,流淌在法陣紋路的溝道中。
一個身披黑袍、頭戴麵具的人端坐在法陣中央。他的嗓音粗啞,就像喉嚨裏藏了一隻烏鴉。
無根的風吹動了這個魔鬼的衣袍,他神秘的祝文播撒在風裏:“以吾之身,墮汝之魂,祭汝之命,證道長生……”
一些死靈被此吸引,試探著湊過來。可黑袍隻是抬起頭,用麵具對著它們,隻用一個念想,它們隨即灰飛煙滅。
毫無疑問,黑袍是個精神力極強的高手。而且他既然能勾勒如此邪門的陣法,定然在陣法上有著很深造詣。
四野寂靜,入耳的隻有咒文伴著不祥的風聲,如果有別人能聽到的話……風力漸漸強盛,樹木在呼呼的風聲中顫栗。
靈界,能量陷入了暴亂……
“你已經無敵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身穿黑曜石鎧甲,手拿蔚藍色利劍的人怒聲問道。
靈界,是各種能量的歸宿之所。各色的霧氣彼此交纏,朦朦朧朧,宛若仙境。這裏沒有地麵,也沒有天空,目之所及,即是無限。是地域的無限,也是法則的無限,即使是時間,也不能影響這裏。
“你知道,這裏,是一個永遠靜止的地方……縱然我能支配外界的一切,卻仍身陷囚籠……我出不去,沒有其他人的感覺,我隻能通過‘感知’,卻‘看不到’也‘聽不到’。萬年的寂寞,我也要成為沒有生命的雕塑了。”一個神秘的聲音答道。
“所以你感到無聊?你這是做什麼?自殺?!”那人氣得臉色發青。
霧氣深處,緩緩浮現出一雙幽綠色的雙眸。
“你隻不過是我的分身而已,你的時間不多了——我的也是。”雙眸淡漠地答道。
“你把我當做什麼?你要不要想想誰令你如此強大?你把我當成一條沒用的狗?”鎧甲人怒斥道。
那兩隻眸子閃動著幽綠色的光澤。
“快了,不會很久了……”它凝望著遠方的無盡霧氣,似在霧氣中看到一個締結法陣的黑袍男子。
靈界的能量積聚,彼此瘋狂衝擊,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最終令靈界崩潰。
黑袍男子神色激動而貪婪地望著法陣,他感覺到了——那位就要蒞臨了。
他垂著頭,虎視眈眈地盯著法陣,化成了一個醞釀著魔鬼的雕塑。
邪異的法陣崩潰了,幽綠色的煙氣彌漫出來,很快霧氣膨脹出數百米開外。
“你是我的了!”黑袍男子仰麵狂笑,他的兜帽滑下,露出一張邪惡而英俊的臉。隨後他全身發功,恐怖的吸力仿佛龍卷風,把幽綠色霧氣吸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