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嬤嬤一席話當真是把劉氏的臉給踩在地上了。紫鵑扶著自家主子回到屋裏,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劉氏,隻見她,臉都發白了。
紫鵑知道,她這一半是氣的,一半卻是嚇的。
怕是她也對於方才遭了許嬤嬤的嫌而膽戰心驚呢。
紫鵑頓了頓,盡量的語氣輕鬆道:“今個兒膳房送來的桂花蓮子羹要不奴婢給格格您熱熱,您這幾日瞧著胃口都不怎麼好,這桂花蓮子羹您怎麼也得用上幾口吧。哪怕是為著長遠考慮。”
劉氏在回來的路上,眼前不由的縈繞著許嬤嬤那嘴角似笑非笑的笑容,是以現在她腿都軟了。
她也知道自己挺沒出息的。可許嬤嬤是誰,莫說是她一個小小的不受寵的格格,即便是未來太子妃娘娘進來,怕是也得給許嬤嬤幾分臉麵呢。
這樣一想她又有些後悔方才怎麼就那般沉不住氣。這宮裏養孩子,哪裏有她指手畫腳的餘地。
現在,劉氏很是疑心許嬤嬤對她生了嫌隙,日後會為難她。甚至是在她不如意時,會落井下石。
事情為什麼會這樣子呢?
劉氏都能夠聽到自個兒噗通噗通的心跳聲。下一瞬,她突然緊緊抓著紫鵑的手,滿是膽顫道:“紫鵑,你說這屋子裏是不是有什麼不幹不淨的東西?否則,何以我這般諸事不順呢?”
“我曾經聽人說過,這屋子若是風水好了,人的運氣也會好。該不會是這翠微殿不吉利吧。”
劉氏的話還未說完,紫鵑早已經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就差點兒被嚇哭了。
她倒不是懷疑這翠微殿有肮髒的東西,她是怕,怕主子這些話被有心人不小心聽了牆角。
“格格,奴婢的好格格,您這話可千萬不要再說了。宮裏素來是嚴禁任何的鬼神之說的。太子爺更是忌諱這些言語。您不為自個兒著想,也得替小格格著想啊。若是被太子爺知道了,讓那些奶嬤嬤抱走小格格,這可如何是好?若當真那樣了,您日後和小格格的母女情分可真的是沒了。”
劉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也沒敢再口無遮攔。
隻是,心裏存了疑問,她多少還是覺著看到了一絲的希望。
劉氏扶著紫鵑起來,溫聲道:“紫鵑,你是貼身侍奉我的。這宮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難道願意看著我這般的落魄嗎?”
“我還沒傻到把這事兒四處張揚去。隻是,紫鵑你可不可以讓人從外麵帶一些符咒過來。我們悄悄的貼在屋裏,壓壓邪氣。肯定會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
“你也知道我千辛萬苦才把孩子生下來。可現在這事兒鬧得,我真的不得不懷疑這裏麵不幹淨了。若真是有什麼東西擋了我的福運,現在動手還來得及啊。你難道想讓我等到人老珠黃那一日,再想法子嗎?”
聽著劉氏這一席話,紫鵑的感覺,實在是夠複雜。
其實她不能夠否認的是,仔細揣摩揣摩這些話,再想想侍奉主子身旁發生那麼多的事情,她多少也覺著,這裏風水是差了那麼一些。
可她還是有些沒緩過神來,這宮裏查的可嚴了,若是被守門的人發現了,可是死罪。
主子有小格格,最多是被太子爺趕到偏僻的地方去孤獨終老,而她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奴婢,可不就得拖出去亂棍打死了。
劉氏見紫鵑這神色,多少也猜測出了她的擔憂。她的臉色刷的便變了,一把把紫鵑推開,像是自嘲又像是故意敲打紫鵑一般,道:“也是我這個當主子的沒本事,否則,換做別的格格,身邊的奴婢還不是忠心耿耿,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哪裏還敢有推辭之態。”
紫鵑這一聽不得了啊,若是讓劉氏從此死咬住她忠心不夠,那日後她也同樣是沒活頭。
紫鵑覺著自己真的是為難死了,遇著這麼一個猜忌心重又自怨自艾的主子,她哪裏還有選擇。
自覺自己沒有選擇餘地之後,她幾乎是跪趴著挪到劉氏麵前,哽咽道:“格格怎麼說,奴婢自然就怎麼做。”
劉氏聞言,趕忙扶著她起來。
說了一番她早就把紫鵑當做了親姐妹,如何如何的。
紫鵑這心裏苦啊,暗歎著,跟著這樣的主子她或許哪一天把自己給玩死了,也不知道呢。
此時的石府
石文炳這幾日幾乎日日都到宮裏赴宴,如果說前幾日萬歲爺那些話讓他隱隱有了些猜測,以為自己是多想了。可今個兒,他卻是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
萬歲爺直接讓身旁的近侍梁九功把他帶到書房,這原本已經是讓他冷汗淋漓了,偏偏太子殿下也在書房裏。
石文炳細細一琢磨,這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
這些日子,朝中那些大臣和外麵的宗親可都在傳呢,說萬歲爺八成要趁著這次選秀給太子爺指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