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我很好。”
蔣憐回答的很誠實。
穆錦言的愛大方又熱烈,對她很好很好。
好到,
她甚至說不出任何一句違心或者詆毀的話。
從前與她有過感情糾葛的男生不計其數,但唯獨穆錦言讓她第一次感受到陽光的溫度。
隻記得還清債務的某一天,她晨起背英語。
當時窗外的天黑沉沉的,劃過黎明破曉的光芒透過玻璃照進來,撒在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上,暖和又明媚。
那一刻,她才恍然發現,原來太陽發出來的光芒真的是溫暖的。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人會更優秀、更有錢,但唯獨高貴的靈魂和炙熱永恒的愛是永不腐朽的。
臨近場館,風聲裏夾雜著狂如潮的歡呼聲,可很快,又平靜下來。
哪怕在爆發的歡聲中,宋辭依然聽到了女人聲音裏的依賴。
唇齒間的笑意凝固住,琥珀色的眼不自覺地朝著身旁的小姑娘看。
和小時候相比,現在的蔣憐大變了樣子。
他曾無數次一個人在深夜時看她的短視頻一遍又一遍。
那雙偽裝出無辜和清澈的狐狸眼,雖與小時候如出一轍。可透過眼眸,他看到了她靈魂漂泊的疲憊和絕望。
這一路走來,蔣憐有多苦呢?
風蝕骨,連帶著將他的心髒也一起侵蝕。
被蠶食的疼痛逐漸蔓延,苦澀無邊無際地泛濫。
正是因為知道她這一路走來的艱苦,他才覺得苦味倒灌入心,直至將他完全吞沒。
“蔣小姐,可曾記得幼時與我說過的話?”
“我應該記得什麼嗎?”
蔣憐小心翼翼地抬眸,剛好與宋辭四目相視。
在日光下,男人眼睛的顏色顯得愈發淺淡。
網絡上有關於宋辭的形容詞許多,心狠手辣、殺伐果斷、年輕有為、無心無愛......
蔣憐總覺得她的肮髒不堪在他淺色的瞳孔裏暴露無遺、無所遁形。來自上位者對下位者天然的施壓,更是讓她束手束腳,連半點不敬的心思都不敢有。
男人輕笑:“不記得了嗎?”
蔣憐愈發不安。
她攥著手,在大腦裏拚命地搜索。
十八歲以前的記憶早被她封鎖進了某個角落,不曾打開過。
依著她小時候驕縱的性子,該不會說了什麼很過分的話吧?
肩膀處壓上來淺淺的重量,蔣憐感受到一雙大手包裹住了她的肩。
男人磁性的聲音暈開:“你說,等你長大以後,一定要把我扒光衣服,綁在房間裏剮皮。”
蔣憐:......
雖然聽起來很殘忍,但很符合她年幼時心高氣傲的大小姐形象。
當時年紀小,再加上有人寵著做靠山,說出口的話總是這般得罪人。
在W市,她們家就是商業的龍頭,逢年過節時,連市長也要提著東西登門拜訪、噓寒問暖。
父親縱著她,當時家裏的長輩對她也是極盡地包容,她也以為,她可以一輩子都做個公主。
前塵往事如大夢一場,蔣憐迅速道歉:“對不起宋先生,我當時年紀太小了,也不懂事。你千萬不要和小時候的我計較,現在我改了,全都改了,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害人的事情。”
她舉起右手信誓旦旦地保證,說的極盡真摯和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