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於自己不了解的東西總是懷揣著最原始的恐懼。無論這種恐懼多少次被埋藏於心底,都會被一次次地偶然經曆喚醒。
這種未知,存在於原始,在大腦腦幹勃發,誘發無數人癲狂而迷亂的幻想,星河璀璨,猩紅敗壞,幾億裏耀光彷徨在無名囧途,數千萬魂靈迷失在虛空深處。
白軒落到地麵,眼中看到的就是這麼一番畫麵,沒有什麼具體、詳盡,有的隻是抽象,癲狂。
正如他支離破碎的手,嘴中迷離不清的話語,在不知名介質中遊動。
世界以未命名的形式存在。
隻是在這種癲狂中,他看到了一線清醒,蔚藍光輝如箭羽直射他眉心,而他在一陣風中飄離這場虛幻。
如夢似幻,白軒後怕地摸著自己的眉心,來到這處地界後發生的一切都在脫離他的掌控。
如前世最初遇到喪屍潮時的無助,迷茫。
不過無論如何,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
刀劍雖未曾在手,下屬也不知蹤影,他依然立在億萬魂靈之前,昂首向前。
虛空中充斥著藍與紅色的粒子魂體,在他移動的同時,緊挨著他的那群離散破滅又彙籠聚集。
“這就是那個家夥想要我看到的真實嗎?”
白軒頓了一頓,“可這真實……”
他忍著恐懼,勉強抬頭,以目力極限,朝無窮盡的彼方,極力望去,那紅與藍的交界地,一道碩大的門扉隔絕兩道洪流。
若是如此,他本可以不必如此驚懼。
畢竟,在先前打開【冥域】的時候,他也不是沒見過類似的景象。
雖然沒這麼高清。
讓他不禁吞口水的另有人在。
那以玩味態度坐在門扉之上,眼神帶著笑意的不可名狀之物。
光是看上一眼,都讓他從生理上感到不適。
而高懸在紅藍兩邊的,同樣存在著不可言說的神秘之物。
以白軒人類之軀,所能看到的隻有一團朦朧的煙霧。
隨著他逐漸轉移自己的目光,終於他看到了自己熟悉的生物,人類?
如果說懸浮真空之中的是無數遊蕩的藍紅魂靈,那麼在泥澤中滾打、尚未褪去外殼的生物,便是人類。
墮落魂靈落入無盡大澤,幽冥鬼火兀自灼燒,無形之力在驀然間塑造人的形體。
泥塑的身軀包裹著受傷的魂靈,或紅或藍,等待著一次次的寂滅與重生。
而高天上的主宰卻從未隕落。
以古樸門扉為界,遙遙矗立兩端,隔空對峙。
白軒若有所悟,“這就是真實嗎?”
但仍搖搖頭,“可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眸中燃燒著信念,一種對至高的渴望。
這絲野望自然不會被任何主宰所注意,畢竟墮落的魂靈在冶煉中尚未蘇醒,連見證主宰的資格都沒有。
對於主宰們而言,白軒,隻不過和無數泥澤中摸爬滾打的黏土小人一般無二。
隻是,在下一刻,一切都變了。
立在高天中央,那玩味的家夥,以翹起腿的姿態,在不可見迷霧中淡淡嘲弄一聲,“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