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

立冬。

大前門小酒館。

後院。

天空飄著鵝毛般的雪花,地麵的青石板被凍得拔涼拔涼的。

約莫五十又七的賀老頭站在屋簷下,提著褲簾,一雙精明的小眼睛正朝著四處張望。

“秦奮。”

“......”

“秦奮!”

“......”

“嘿,臭小子,又躲哪兒偷懶去了?”

賀老頭跨開步子,沒等落下腳印,就有一道年輕的身影從角落的草垛裏竄了出來。

“這兒呢!”

秦奮怕老頭眼神不好使,還特意揮了揮手。

“呸。”利索地吐掉嘴裏的秸稈,“我正逮耗子呢!”

挺拔的個子。

白淨的臉龐。

一雙烏黑的眼睛炯炯有神。

這般陽光的形象,扯起胡話來卻是毫不含糊!

“逮耗子?”

賀老頭抬頭望望天。

哪家的耗子能傻到這天兒出來瞎溜達?

“行了,趕緊過來,卸貨呢。”

“得嘞。”

等賀老頭轉過身,秦奮的神情瞬間耷拉了下來,暗自腹誹道:這苦逼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自己是一名穿越者。

算上今天,正好滿一年。

說來也巧。

這副身體的原主人也叫秦奮,住在南鑼鼓巷95號,沒錯,就是那個臭名昭著滿是禽獸的四合院!

秦母是軍醫。

前些年在漫天炮火中失去了聯係。

這年頭。

失蹤等於什麼人人都清楚的很。

本就勞累成疾的秦父也因憂思過度在去年離世了。

一下子。

秦家就隻剩下秦奮和妹妹秦婉兒了。

而家裏的積蓄為了給秦父治病也已耗盡。

好在祖上留有中院一間東廂房和後院一間後罩房,秦家兄妹才不至於忍受天寒地凍。

後來街道看在秦母軍醫身份的份兒上,給秦奮推薦了一份工作,也就是在賀家小酒館打工!

這一年來。

秦奮的生活可謂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要知道小酒館的工作可不輕鬆。

每天都需要備製鹹菜絲兒、切牛肉、裝酒。

洗碗擦桌子什麼的更是家常便飯。

隔三差五還得卸貨,那強度,直接讓秦奮從一個悠然瀟灑的都市青年變成了被迫吃苦耐勞的打工仔。

就連手裏的老繭都不知道磨破多少次了!

該說不說。

其他穿越者都是手握各路仙法神通睥睨天下紙醉金迷。

怎麼到了自己這,連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困難啊?

要放以前。

秦奮早就辭職不幹了。

但穿越到這年頭不成啊。

不幹活就沒錢,沒錢就等著餓死吧!

換一份工作?

別說。

秦奮不是沒想過。

但這年頭正兒八經的工作可不是路邊的大白菜想撿就有的。

那得有關係!

再者說了。

在小酒館打工總比出去當窩脖扛兩分錢一袋的麵粉強不是?

“秦奮,麻溜的!”

“來了!”

收起思緒,拍掉肩頭的積雪,秦奮還是大步跟了過去。

沒招,兩天沒吃肉了,想開葷,那就得幹活!

小酒館門前。

停靠著一輛帶擋板的三輪車。

原來是從牛欄山拉來的酒到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