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這種地方?我才剛買完菜,這下好了,希望沒人撿走吧。”
寂靜的純白色病房內,一陣輕緩柔和的聲音突然響起,聲音像是女生發出來的,而且十分好聽,似春風般和煦溫暖,沁人心扉,光是聽著就能讓人感到十分的舒服。
一位長相十分漂亮的人從病床上緩緩坐起身子。
揉了揉有些發昏的腦袋,眩暈感逐漸消散下去,待到頭腦清醒不少後,那人便打量起了四周的環境。
觀察周圍環境的時候,他的眼睛沒有睜開,一直處於閉合的狀態,像是一個盲人,可此時他做出的觀察動作似乎又在否定這個猜想。
細眼看去他的容貌姣好,一頭烏黑的秀發有些散披在肩膀上,剩下的青絲直至腰間上部,瘦瘦的身體,看上去一副十分柔弱的樣子,再配上白的像是生病了一樣肌膚,襯得他整個人有些病怏怏的。
他此時身處的房間十分整潔,家具擺放的全部一絲不苟,四周的牆壁白的發光,床,被子,床單,乃至地板磚的顏色都是白色的,就連桌子和椅子都刷上了白漆。
說實話,要不是他知道自己被傳送到哪裏的話,還以為自己突然昏迷被送到醫院了呢。
強光從不遠處的窗戶外麵照射進來,經過白色牆壁的反射,刺的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他離開了病床,腳上的運動鞋踩在潔白的地板磚上,步伐閑庭信步,好似在自家庭院閑逛,向著房間裏唯一的那扇窗戶走去。
病房不是很大,沒走幾步路,他就來到了窗戶的位置,窗戶是外翻式的,左右兩邊各一扇,窗戶沒有鎖,站在窗前的他抬起雙手,輕輕一推,很輕易的就推開了這個正在散發著強光的窗戶。
本來這美如精美畫作的一幕,在窗戶打開的瞬間就變得支離破碎。
冰冷的陰風不斷的湧入室內,將房間內的白色窗簾吹的呼呼作響,也吹得他的衣服微微顫抖著。
窗外的風景讓人感到格外詫異,從窗戶向外看去,醫院周圍高高聳起的生鏽鐵柵欄內,隻能看到漆黑肮髒的土地,和那生長在汙穢之中的枯黃野草以及那些已經掉光了樹葉,如同步入晚暮的枯樹。
病房裏的整潔幹淨和窗外的肮髒混濁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讓人感覺十分的壓抑。
向著生鏽的鐵圍欄外麵看去,那裏的土地更是荒涼到了寸草不生的地步,連一株顯眼的植物都沒有,地麵像是因為缺水而變得異常幹涸一樣,出現的裂痕像一張被紡織出的,無限大的蜘蛛網一樣,一直蔓延到看不見盡頭的遠方。
再向著遠方看去,視野就受到了阻礙,那裏隻有一片茫茫的黑色霧氣,這籠罩在四周的黑色霧氣根本不像是在正常環境中可以出現的,更像是某種存在不想讓這裏的生物再窺視更多秘密而創造出來的。
視野再次向著鐵柵欄的院子看去,那其中有不少的烏鴉棲息在腐敗的枯樹上,蜷縮起了自己的雙腿,將其隱埋在自己淩亂的黑色羽毛之中,閉著自己的眼睛,好像正在睡覺。
而在樹上的其他烏鴉則像是精力旺盛一般,在它的嗓子裏不斷的發出刺耳難聽的啼叫聲,這副場景再配合著烏鴉那瘮人的叫聲,顯得這個地方簡直不要太過詭異。
烏鴉們不止全都停留在枯樹之上,還有不少的烏鴉停落在院子裏的,一具具人形骸骨上麵。
盡管那些骸骨已經被它們啃食的連最後一丁點碎肉都沒有了,但烏鴉們還是在津津有味的啄食著它們,微小的敲擊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在一具具的森然骸骨上留下了一個個的,密密麻麻的啄痕,這副架勢仿佛是要將他們的骸骨也全部吞食下去。
就在此時,烏鴉們似乎是注意到了什麼,瞬間就全部都抬起了頭,瞪著腥紅的眼睛看向整個建築物唯一開著窗戶的地方看去。
被這麼一群詭異至極的烏鴉們盯著,任誰都會感到一陣恐慌,可是閉著眼睛的他卻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繼續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連他絕美的臉上也沒有露出任何與慌亂和恐懼類似的情緒。
就在此時,院子裏的烏鴉們開始一個接著一個的亂叫起來,叫聲出現的頻率要比剛才要快很多,好像它們的情緒在瞬間就變得十分急切一樣。
它們全都站立了起來,將自己的雙腿繃得筆直,一個個的都撲扇起了自己的翅膀,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在此期間,每隻烏鴉都發出了翅膀和身體上羽毛摩擦的聲音,烏黑雜亂的羽毛也在此時被拍掉了不少,在空中毫無章法的,胡亂的飛舞著,如同在這裏突然降下了一場漆黑的暴雨。
它們好像是在交流著什麼信號,百十來隻烏鴉竟在同一時間全都扇動起了翅膀,動作猶如脫弦的利箭一樣,極速的向著少年的方向飛射而去,這急切的架勢就像是要將少年當場撕碎,啃食殆盡。
見此情景的少年臉上卻並沒有流露出一絲慌亂,甚至可以說他的臉上從始至終都是一臉的淡漠,仿佛一點都不關心自己即將被撕碎的結局。
然而馬上就能享用好不容易才出現的美食的烏鴉們,在此時卻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暫停鍵一般,一個個的竟全都停滯在了半空中,隻有在空中零零落落的幾片黑色羽毛可以證明此刻的時間還在流逝。
這副場景的詭異程度對比剛才也遜色不了多少,烏鴉們在空中組成了一片黑壓壓的烏雲,黑色的羽毛如同黑色的雨滴一般,緩慢的砸落在汙穢的土地上。
就在此時,它們猶如突然被被千斤重物壓到身體一般,身體極速的向著地麵墜去,在臨近地麵的位置,烏鴉全都發出了刺耳的慘叫,比剛才叫的聲音還要大的多,一如察覺到了自己即將死亡的事實,在最後發出不甘的怒吼,隨後它們便炸成了一團團嫣紅的血霧。
不少帶著黑色羽毛的碎肉,以及它們沾滿鮮血的內髒濺的這座白色建築物的牆壁,和院子裏漆黑的地麵上到處都是。
一陣血霧被微風吹的在空中緩緩升起。
少年看著空氣中飄起的淡淡血霧,低聲感歎道。
“還真是脆弱啊,而且智力也不高,送死都是組團來的。”
感歎過後,他微微抬頭,向著天空上方看去,卻發現天上也被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黑霧,連太陽都看不見,就更別提它那耀眼奪目的光線了。
仔細想想,瞬間讓人感到毛骨悚然,這段期間所發生的一切都太詭異了,這要是個正常人肯定會被驚出一身冷汗,但少年的臉上卻是滿臉的平靜,一如經曆了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一樣。
他關上了窗戶,此時門外傳來了很輕的說話聲。
……
此時,門外。
一位戴著厚大眼鏡,穿著一身樸素服裝的男生目光膽怯的向著走廊的左右兩邊看了看,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
這條走廊也和剛開始的房間一樣,全部都是純白色風格的裝修,走廊兩邊的寬度有三米多點,整體看上去十分正常,這副裝修風格有點類似於醫院之類的建築物的裝修。
整條走廊像是剛剛做完消毒工作,走廊裏還彌漫著濃厚的消毒液的味道。
消毒液也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聞起來十分刺鼻,聞多了好像還會讓人點頭暈,看來品質是相當的劣質。
走廊的兩邊則全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房間,房間左右交錯的排列著,每個白色的房門上都定著一顆相對嶄新的釘子,每顆釘子上麵又用著細線吊著一副比成年人手掌還要大點的長方形牌子,牌子是木製的,它的顏色則是深綠色的,這倒是與整條白色的走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牌子的表麵也並非空白,上麵用著深紅色的顏料寫著幾串數字,每個房間的數字都有所不同,又有著相同的規律。
從他們所站的位置看向前看,正好能看到所有掛著這樣牌子的七個房間,走廊的左邊有四個房間,右邊有三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