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聚散(1 / 3)

那老者見宋江不吐實言,也不待問,道了聲再會,與女兒自去了。宋江看老者要走,急說道:“小可今夜略備薄酒,還請老先生賞光。”那老者也不回頭,更不答話,竟自走了。

旁邊閃出李逵、花榮來,李逵大罵:“你個老東西,作死啊!”

“鐵牛莫可亂言,此乃長者!”花榮瞪了一眼李逵。

宋江也不理二人,心中想到莫不是那老者看出了什麼?

是夜,宋江在船艙上備了酒宴專等那老者與可兒,隻是等了半天工夫,仍不見這二人前來,心中滿不是滋味,想到那老者曼妙的琴聲,想到那可兒嬌人的身影,心下沉重莫名,遂叫來眾位兄弟大喝了一場,隻是此時宋江的身子仍為痊愈,眾人也不十分勸酒,他自顧自飲,喝了不少,卻也醉了。

第二日,日上竿頭,宋江卻才起身,他頭疼的厲害,昨夜的事竟不記得許多,都不知是誰把自己扶屋的,等小婉幫著他梳洗完,才緩過勁來。宋江睜開眼,見旁邊有個銅鏡,順手拿來看了看,不看不打緊,一看下了一跳。鏡子裏的麵龐黑且粗糙,臉頰上紋有“刺配江州”字樣。從江州出來後,郎中已經開始用藥末細細擦抹,但是效果不佳,平時才用藥膏貼了。看了這副尊容,宋江哭笑不得,原來施耐庵的描寫都是真的。矮胖身材,黑糙麵皮,臉有刺字。這下真要了他的命了!上一世雖然沒本事,可長的眉清目秀,倒也是一表人才,可這,可這,平時隻顧著什麼天下大計,什麼梁山未來,可沒想過自己長的如此齷齪,那其他的又有甚用。想想那氣吞山河的氣概要是從這具身體上散發出來,那樣子自己都覺著可笑。他越想越氣,一怒之下摔了銅鏡,不想又帶出舊傷,“咳,咳……咳……”不停地咳嗽起來。

剛剛出去的小婉聽見裏邊的動靜嚇了一跳,趕緊衝了進來:“您怎麼了,老爺?”

她剛說完,外麵戴宗、花榮、李逵就搶了進來。

“大哥,出了什麼事?”三人見宋江的臉色蒼白,趕緊把他扶上了床。

宋江隻是不說話,戴宗三人也是默默地站著,惟有小婉在旁邊收拾著那些被砸亂的東西。

過了會,宋江的怒氣慢慢消散,對幾人道:“沒事了,我剛才隻是有些想不通,現在好多了。對了,是不是船已到渡口了?”

“是的,張橫他們已經收拾妥當,準備下船。我過來就是請大哥過去見見他們。”戴宗道。

宋江不再多說,與幾人出了船艙,隻見張橫等十人已經站在甲板上。宋江用目光掃過燕順、杜遷、宋萬、朱貴、王英、鄭天壽、石勇、張橫、李俊、李立十人,道:“此去前途凶險,眾位兄弟要多加小心,遇事多思量,不可莽撞。”

“是,宋大哥!”眾人拿起酒杯共同敬了宋江一杯,宋江一起喝了。花榮、黃信、李逵、戴宗、張順、童威、童猛、呂方、郭盛九人又與他們一一作別。

“眾位兄弟,後會有期!”宋江抱拳說道。

“哥哥珍重!”眾人騎上馬紛紛離去。

宋江站在船頭,望著眾人絕塵而去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天盡頭,沒來頭的悲傷起來,心內澎湃起伏,不知想些什麼。直到船家喝道“揚帆,起錨”時,他才醒過神來。或許人生便是在這聚聚散散中才更精彩些吧!自他穿越而來,他心中隻想做宋江,可宋江身遭橫死,梁山泊大好局麵毀於一旦,這難道是他希望的麼?然而他的希望在哪裏,他的出路又在哪裏?在他迷茫的心中哪裏又有答案。望著那無邊無際的藍天與長江的浩浩之水,仿佛他也消融在這天地之間。

六月的江南是多雨的,夜裏突然便雷雨大作,吹得這船也顛簸起來。宋江正與眾人議事,這突來的震顫也把他們嚇了一跳。待張順出去看過,回道:“不要緊的,下起了大雨,風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