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馬上請假回來。\\\"
尹虹掛掉家裏母親打來的電話,坐在衛生間的馬桶上。
奶奶去世了,上周摔了一跤,就走了。
奶奶,這個具有溫暖的名稱,對於尹虹而言,僅僅是對父親的母親的稱呼而言。
尹虹有點想不起奶奶長什麼樣子了?
好像是有一頭灰白的頭發,瘦瘦小小的個子,印象最深的是深深的刻在臉上的法令紋,每次說話的時候都會顯得更加明顯。
得知奶奶去世的消息,尹虹發現自己並沒有太多難過,尹虹暗自有點唾棄自己,自己怎麼可以這麼冷血。
十分鍾後,尹虹走出衛生間,向主管請了一周假,回家奔喪。
人生四件大事,生老病死,主管非常痛快的批準了尹虹的假期,還讓尹虹不要太傷心,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隨時說。
尹虹在OA係統上申請了假期之後,關上了工作電腦。尹虹打開手機,買了時間最近的一趟高鐵,準備回家。
看了下高鐵時間,來不及回家收拾行李,尹虹直接坐地鐵到了高鐵站,帶著一個單肩包踏上回家的路。
尹虹工作在江北市,是當地的省會城市,尹虹的家在臨水鎮,一個五線小縣城下麵的小鎮,距離江北市四個小時的高鐵。
臨水鎮取名穿鎮而過的一條大河,人們臨河而居,過著平淡的生活
上次回家還是過年,大學畢業之後,尹虹和家裏的聯係好像就隻有過年短短幾天,比候鳥還不如,候鳥在家呆的時間都要比尹虹多得多。
到了下午四點,尹虹走出高鐵站。
高鐵站是在四年前修的,那時尹虹剛回江北市工作,幸虧有了高鐵,不然從江北市回家要坐上一天的汽車。
尹虹回頭看了一眼臨水鎮的高鐵站,這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高鐵站,一排橫著二十米長的平房,兩個工作人員,加上一個臨水站的招牌,就是高鐵站的全部。
高鐵站外麵有很多黑車司機在等著乘客的光顧,尹虹走在路上,在他們眼裏就是待宰的羔羊。回到家鄉,尹虹不自覺地開始說起家鄉話,用家鄉話拒絕黑車司機熱情的招攬。
尹虹走到高鐵站外麵的馬路邊,尹虹的母親已經等在那。這個地方是尹虹和母親的約定,每次尹虹回家,母親都會等在這裏,用電瓶車帶尹虹回家。
這次尹虹的母親頭上戴著一圈白布,這是當地的風俗,親人去世,都要把白布擰成一圈一圈的戴在頭上。
尹虹上了母親的電瓶車後座,回家的路上,路上不斷有人和尹虹的母親打招呼,小鎮就是這樣,人和人之間綁定的緊緊的,就像是身上有很多條線,把整個小鎮的人串聯起來。
尹虹的家在農村,這裏一年種一季水稻,其餘時間都種蔬菜。
這個時候剛剛是八月底,水稻剛收完,地裏堆著草垛,麻雀在草垛間飛舞,尋找被人類散落在地上的穀粒。
距離家還有兩百米的時候,尹虹遠遠的看到了家裏掛起了白幡,哀樂伴隨著風聲傳進了耳朵,尹虹第一反應是在葬禮中,自己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