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個事。”
“高材生請問。”季杭正彎下腰在地上摸索，地板上都是灰燼，手一摸一層黑。
“你剛剛進樓之前，脖子上有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啊。”
“嗯？什麼異常？宿舍床睡得我不太舒服，脖子最近有點酸。”
“其實也沒什麼，隻是看見你脖子上掛著個隻有上半身的女人，你沒感覺嗎？”
“……”季杭沉默。其實這不是蘇遇博第一次講這種事，這次他不調侃也不反駁的原因是——難以置信，更難以置信的是，他居然和蘇遇博是一樣的感受。從剛進草叢後多出來的十分鍾路程，到藏在草叢裏匍匐著的生物，都讓他有一種置身神秘氣氛的感覺，很多年前案件中死者的模樣總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
先不說蘇遇博所說的鬼掛在自己脖子上是不是嚇唬人，光是“隻有上半身的女人”這點都足夠他心驚，他怎麼剛好猜到自己想的是什麼？要麼蘇遇博打聽過他曾參與的案件，要麼就是他真的看到了。第一個猜測如果是真，那麼他得布多大的局，先查到自己兩年前的經曆，然後故意跑到這邊嚇他，蘇遇博和自己是仇家嗎？但如果第一個猜測不成立，那不得不相信他好像真的能看見什麼東西。
開什麼玩笑，有人和自己說一句“你背後有鬼”，就能信以為真了嗎？
他擔心的其實是蘇遇博奇怪的右眼。以前他去過貴州偏遠山村，在崇山峻嶺中，看見神婆也曾在滿山神佛像前，流過那樣的血淚。走的時候，神婆說，這是小時候住過凶宅的象征。
而且不是普通的凶，必須是近乎滅門的極凶極惡。
季杭正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突然聽見樓下有人大聲說話，他撐在窗邊往下看，幾束手電筒的光在草叢中來回穿梭。蘇遇博顯然也看見了，從門外跑進來小聲道：“好像有人往這邊來了，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我們先躲起來？”
季杭感覺來的人不少，至少四人以上，不清楚是不是保安隊，但是被別人看到他們在這裏總歸不好，可是這棟樓裏沒什麼能躲的地方。他突然想起來，三樓走廊盡頭的廁所裏有幾個鐵櫃子，稍微彎下腰還是能藏人的。
季杭道：“你先去三樓藏著，我去二樓觀察一下。”
樓下越來越吵鬧，這些人已經走進大樓裏了。蘇遇博仔細聽，發現其中一個聲音很耳熟：“喂，你確定蘇遇博在大樓裏？”
“對啊，剛剛我問過別人，說是看到他往這邊走了。”
“這小子來這邊幹嘛，肯定做賊心虛。”
“何薇薇突然跳樓，這家夥逃不了關係，那天晚上不就鬧成那樣？”
“都她媽小聲點！人跑了怎麼辦？”
“水哥，這裏就這個門能走，跑不掉的。”
“趁他不注意一棍子悶了，到時候就賴在校外混混身上。大家口徑一致，警察也抓不著人。”
“可以，就這麼辦！”
千算萬算，沒想到是黃水謠帶著人在堵他！這些人手裏明顯有家夥，木棍敲在水泥上梆梆響。旁邊季杭回頭看著他，嘴巴無聲地動了動，他看出是“活該”兩個字，於是蘇遇博隻好也效仿，季杭看見他說的是“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