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該早朝了。”

“嗯,走吧。”

李逸放下手中的書籍,從案桌前緩緩起身。

“來人,給陛下更衣。”

李逸走入內室,幾個奴婢不緊不慢的跟了進去。

一刻鍾後,李逸身著一襲明黃色的龍袍,烏黑的長發束起,頭戴冠冕,係著明黃色的冠繩,冠冕頂的中端鑲嵌著寶石,細細的珠鏈流蘇垂落在兩邊。李逸不苟言笑,更是從內到外透露出絲絲睥睨天下的氣勢。

“這衣服還真是合身!趙公公,走吧。”

“嗻,陛下請。”

李逸信步走出養元居。

“起駕……”

……

寅時三刻,距離早朝還有一點時間,慶元殿內,眾大臣已經來的七七八八。

大臣之中多有自己的小幫派,各自圍在一起竊竊私語,頗有著急之色。

大殿的最前方,有兩把椅子,此刻,右邊椅子上正坐著一個年過花甲的老者。

老者須發皆白,身著樸素,精神矍鑠,如老僧入定般斜靠在椅子上。雖不著朝服,但依舊無人有半點怨言。因為他是先帝特封的太師,當今皇上的老師。

有一人從人群中走出,來到太師身後一步。恭敬輕聲道:

“太師?您老可有想法?”

太師不語,屹然不動。

“太師不說,可不代表陛下也不說。”

太師假寐,不置於聞。

“太師好自為之……”

官員歎了口氣,見問不出緣由,退下,回到自己的小團體,繼續竊竊私語。

卯時。百官俱在。

“陛下駕到,起朝。”

李逸坐上皇位,斜靠在皇椅上,閉上眼睛。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跪拜。

“平身。”

“謝陛下。”

百官起身。隨後,針落可聞。

……

片刻之後,李逸富有磁性的聲音響徹在大殿之上。

“朕知道你們在等什麼。朕也不藏著掖著了。趙公公,宣旨吧。”

“奉天詔曰,太師左丘賀及吏部尚書趙明、戶部尚書範思哲、工部尚書王顯等人,於內結黨營私,犯上作亂,意圖謀反;對外勾結外敵,買賣城池,喪權辱國。鐵證如山,下令剝奪太師及其三位尚書之職,太師左丘賀打入天牢,永世不得出獄。趙明、範思哲、王顯株連九族,其黨羽同罪論處。欽此。”

“陛下,息怒,陛下,恕罪。”

百官跪服,聲淚俱下。

“好了,旨意已經下達了,就這麼辦吧!我也懶得多費口舌。求情就不用了,你們想跪就跪著吧!”

李逸說完,給趙公公使了個手勢。

“宣左丘磊覲見!”趙公公會意,喊道。

百官驚訝,左右察言,但都不了解情況。

良久,一個衣衫襤褸,手腳戴有枷鎖,一步一血印的緩緩走到大殿前方。

左丘磊停下腳步,看了看右邊椅子上假寐的父親,又看了看左邊並未入座,而是站立堂下,氣宇軒昂的錦衣王爺,輕笑一聲,抬頭看向李逸。李逸也隨之睜開了眼睛。

“找我有什麼事?”

雖然左丘磊此刻極具狼狽,但神色未有絲毫變化,一臉平靜的開口道。

“你清楚。”

“我不清楚。”

“帶兵。”

“送死?”

“……”

“嗬……我明白,無非就是讓你麵上有光罷了,給後世留下個寧死不屈的君王形象。可是?關我何事?”左丘磊並沒有憤怒,隻是略帶戲謔的說道。

“你應該明白,這不是我的目的。至於出兵?你想讓太師囚禁在那暗無天日的天牢嗎?”李逸神色不變,還是冷靜的說道。

“……你變了。”

“是的,早變了。”

兩人仿佛親密無間的夥伴,又或是知根知底的敵手,置若罔聞的在這皇宮大殿上一問一答。

而知道一些內情的官員,對此也隻能是歎息搖頭不已。

“你變了,但我沒變……”

左丘磊氣勢一轉,渾身罡風舞動,長發飛舞,手撩腳鐐應聲而碎。而後氣勢洶洶的盯著李逸。

李逸就這樣平靜的看著。

良久,左丘磊收起氣勢,踏步上前,一步一步走向李逸。

第一個台階,第二個台階,第三個,第四個……第九個台階。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會踩的很用力,聲音也是響徹在這偌大冷清的大殿之上。

百官眼神惶恐,一眨不眨的跟隨著左丘磊的腳步……隻有左丘賀和左邊的王爺始終保持鎮定。

左丘磊在最後一節台階下站定,仔細端詳了良久,似乎要看出花來。但很遺憾,李逸依舊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