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內。
陳河打斷了馬三響的敘述：“他是坐在空中的？”
馬三響雙手交握，豆大的汗珠附在額間嗎，也沒功夫抹去。
他仰頭，眼神陷在白霧中，似乎是在回憶：“是，如果我沒認錯，那應該是……佛影？”
“佛影？按照你話中描述，是不是蓮花觀音像的影子？”
“是，又不是。”馬三響閉了眼，右手摁在胸口上，“不瞞您，我已經記不得一些細節了，也虧得您信我，我跟我身邊的人說這件事，他們都說我瘋了，說我那天喝醉了酒，說的胡話。”
陳河不答，隻是揚手又給他滿上一杯茶：“我說了，你說你知道的，其他是我的事。繼續說，然後呢？”
“然後……”馬三響呼了口氣，“呂七七催促我上樓拿錢，正準備踏步，誰料酒勁上來了，竟直接栽在了馬路牙子上，醒轉過來時已經躺在派出所了，是巡邏民警發現的我。”
這和陳河了解到的倒是相差不大。
“他們問我怎麼躺在這兒，我就把晚上發生的事情說了，誰料民警哈哈大笑，說我這是說胡話，那晚上晴空萬裏，根本沒有打雷，沿街更沒有斷電。”馬三響嗬地笑了一下，“我覺得多說無益，就想繼續回去找七七借錢，結果電話怎麼也打不通，不敢貿然闖進公寓樓，隻好回去了。”
“那天是幾號？”
“四號。”
陳河轉頭和沈秋對視了一眼——正是呂七七死前一天。
“您信了？”馬三響觀察著二人的表情，遲疑問道。
若是平常人，那肯定是不信的，可對麵是陳河，這幾天見過的奇怪事情還算少嗎？哪有不信的，在他來看，馬三響或許說的還真是實話。
陳河回以沉默，以問句回答，“後麵你再也沒聯係過？”
“電話打不通，我就以為是她不願借我錢，時間緊迫，我沒必要在她這兒多費口舌。”馬三響如此說道。
陳河垂眸凝思，如若馬三響說的是真的，呂七七死在馬三響找她的第二天，馬三響那晚上的所見所聞一定有問題，還有那個佛影……怎麼會有佛影呢？馬三響猜測是蠟燭的投影，可搜查來看，整個屋子並沒有佛身類似的擺件。
以及……
呂七七的死到底和高宏朗有沒有關係？
如果是，凶手肯定是對兩人有仇才對，可是刑偵調查至今，也沒發現符合條件的嫌疑人。
“那個……我要說都說完了，這錢？”馬三響忐忑地望了一眼陳河，嚅囁著問道。
陳河站起身，合攏箱子遞給他：“自然，這些都是你的。”
他的手仍舊摁在箱子上：“不過……這箱子的密碼我半個小時後才會發給你，在這半個小時內，你仍舊得在這兒坐著。”
馬三響明白這是大人物的小心謹慎，忙忙點頭應是。
陳河收回手，帶著沈秋離開了茶館。
喧鬧聲漸漸甩在耳後，沈秋回頭看了一眼，一把攬住陳河的肩膀：“你真讓這賭鬼輕易地把這麼一大筆錢拿走了？”
陳河笑，手指整了整被沈秋弄亂的領子：“怎麼會。”
“哦！我知道了，你到時候不給他這個密碼！”
“他自己不會強行開箱子？”陳河搖頭，“我裏麵放的錢本來就是假鈔。”
沈秋恍然大悟：還是您技高一籌！
陳河勾唇：“這半個小時的真正目的是拖延他發現的時間，等到他發現了，自然也找不到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