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法緣歎了口氣。
蹲在湖邊看著湖中左半邊頭發已經掉的一幹二淨,法緣隻能無奈的歎息。
他原本隻是秋浦城中一個普普通通的挑夫,每天在碼頭幫人挑擔為生。
那一日隻是提醒了一個懷抱珊瑚招搖過市的和尚一句,便被半強製的賜了法號。
家中老母重病,麵對著二百貫銀票,法緣果斷下拜叩頭,認了個看上去比他還小的小沙彌為師,還給賜了法杖、缽盂。
“八月十一,灌口二王廟李長生真人七十大壽,為師有要事前往臨安,此經書你代為師獻予李真人,無事時你自己翻閱,佛家真經有大智慧、大福源,助你一路平安。”
看著頭也不回的師父,法緣連忙問道:“師父法名叫啥呀?我送完信去哪找你?”
“為師法號橫雲,到臨安淨慈寺處掛單,送完壽禮可偕老母到彼處尋我。”
看著越走越遠的身影,又看看手裏的家夥事, 無奈的搖搖頭。
“和尚也不怕我卷錢跑路?”
當他回到家跟母親說了這事,母親更是不信,直說他偷了和尚的行李拿這故事哄騙她。
“娘!你兒子什麼人性你還不知道?我哪裏能做出這等事來?”
老娘哼了一聲,把手裏的茶碗拍在桌子上,氣喘籲籲的說“哪家的和尚不剃頭的?你撒謊前也不知道圓說!為娘我就算死在榻上,也不願你用偷來的錢給我治病!”
法緣無奈隻能拉來和自己一同挑擔的四五個朋友說了原委,這才讓老娘安心治療風疾。
給了鄰居五十文錢,幫忙伺候老娘,這才收拾行裝一路往西而行。
他家原本也是蘭陵富戶,耕讀傳家,北周犯境,他家不願為北周蠻人奴隸,父親力排眾議變賣家財南遷,不料想半道時竟被一股潰兵給劫了,父親怒而暴斃,隻得草草埋葬,隻餘他偕老母渡江來到了秋浦,母親又染了風疾,他隻得到渡口處為人挑擔為母親治病。
雖說母親的病有救了,但法緣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迷茫。
難道真當和尚嗎?
倒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最起碼不用付房租了。
摸了摸半禿的頭頂,法緣往後一躺倒在了草地上。
這些日子一路往西行了足有近百裏,閑暇時無事翻翻佛經,誰知道原本濃密的秀發竟然一把一把往下掉,眼瞅著佛經快讀完了,頭發也掉的差不多了。
他倒是真想把剩下的頭發都剃了,但又舍不得剃頭錢,反正早晚也得掉光,那幹嘛非得花五個銅板找人給剃。
眼瞅著太陽往西走了不少,不是剛才那般炎熱,法緣站起身來捋了捋身上粘的土,幹脆把盤著的半頭秀發披散在肩頭。
“沒頭發也挺好,夏天不熱。”自我安慰了一句,持著禪杖背起包袱繼續往西而去。
還沒走上官道,隻見西方一陣煙氣滾滾,法緣連忙有下了官道躲避,這要是撞上了送軍報的傳信兵,他可就麻煩了。
不多時,兩人一馬出現在麵前,兩人騎在一匹赤紅馬上,那馬兒奔馳而過竟好似一團烈火撲過,馬上一人麵色蒼白昏昏欲睡,身子晃晃蕩蕩,多虧了身後人強行摟住他,才沒讓他摔下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