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昭二十三年九月下旬,大恒太子蘇子卿大敗北漠來犯軍隊,並通過妙計反奪北漠三城。
大恒皇帝收到軍報後大喜,命太子班師回朝,同時降下聖旨到江南,許忠義侯獨女江柔太子妃之位。
今日太子回京,皇帝召開慶功宴,皇宮也不再似以往那麼冷清,即使是酉時,各個宮殿內也是燈火通明,歌舞升平。
參加宴會的朝廷大臣和皇親國戚們陸陸續續的進入大殿之中,殿內一時間歡聲笑語,賀聲不斷。
這已經不知道是蔣玉菡第幾次將視線看向主座左下方的位置了,見那還是空蕩蕩的位置,心裏的擔憂是愈加的強烈。
偏頭看向了坐在旁邊的蔣熙寧,隻見他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拿著酒杯無聊的晃來晃去,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蔣玉菡皺了皺眉,隨後在一旁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說道:“熙寧,不要忘了父親與祖父的話。”
蔣熙寧聽了這話,眼裏瞬間就充滿了厭惡,憤怒地說道:“那群隻會陷害忠良的小人真是令人厭惡至極。”
蔣玉菡自然是知道他心中所厭惡的東西,自己又何嚐不是同他一樣呢?
隻是想到今天宴會的目的,又開口繼續勸說:“好了好了,你表哥他好不容易回京,要是見你這副樣子,定是會說你不思進取。”
這句話倒是說到了蔣熙寧的心上,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衣袍,便直直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此時的聖宸宮內,皇帝蘇蕭奉正在批閱奏折,而五公主蘇怡兒站在桌案旁默默的磨著墨,窗外暮色溫潤清透地壓著最後一縷微光,殿內的氣氛寧靜又祥和。
蘇蕭奉提筆寫完奏折的最後一筆,隻覺得有些口渴,剛想開口叫總管公公井德明沏茶,一抬頭,一隻纖細白嫩的手托著茶杯就到了眼前。
蘇怡兒彎眼笑著柔聲道:“七皇兄先前命人從北方搜羅來的墨江雲針,聽說有價無市。”
“哦,那朕可得好好品品”,說完便伸手接過茶杯,茶杯溫熱的感覺隨著手心向手臂上蔓延著。
掀起茶蓋,一股濃烈的鬆木煙香撲鼻而來。
浮了浮漂起的茶葉,隨後輕抿一口,一股入口即化的甘甜,後便是有股細微的苦澀留存口齒,而這細微的苦味也使茶的口感上升了一個高度,增添了它的飽滿度和豐富度,但不多時,便迅速化開。
“入口稠糯帶甜,香氣複合度高,而後的滋味有些苦澀,卻富有厚感,倒不失為一款好茶”,蘇蕭奉肯定的點了點頭,隨後笑著說道,“別人喝茶講究的都是生津回甘,而小怡兒卻與朕一樣,獨愛那股苦澀。”
聽了他的話,蘇怡兒抿唇一笑:“兒臣一直覺得苦澀是茶的本味,而苦澀的味感更是一款茶內質飽滿的體現。”
蘇蕭奉聽了她的話點了點頭,倆人對茶的見解是相同的。
細細的品味了幾口茶後,開口向井德明問道:“井德明啊,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聖上,此時已經酉時過半了”,站在他身後的井德明開了口。
蘇蕭奉手指摩擦著茶杯說道:“酉時過半?”
剛將茶杯放下,想向他吩咐一些事情,卻見一個小太監端著食盒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對於他的冒冒失失,蘇蕭奉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些不悅。
急匆匆進來小太監自然是注意到了這點,心頭一時惶恐,腳也突然的軟,下一秒整個人便跪了下去,而食盒也隨之摔到了地上。
蘇蕭奉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太監,語氣冷冷道:“如此不懂規矩,你是怎麼到殿前來侍奉的?”
還未等小太監開口,井德明就已經從蘇蕭奉身後,走到了小太監的旁邊,然後跪了下去。
“還請聖上恕罪,劉公公前幾日役了,而宮中沒有合適的人替位,所以奴才擅作主張將小江子調了過來,若是聖上要罰便罰奴才。”
小太監則是將頭埋在地上認錯,害怕的全身都在發抖。
蘇蕭奉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倆人。
一陣添茶的聲音響起,蘇蕭奉將視線轉移到了添茶的蘇怡兒身上。
蘇怡兒放下茶壺,將添了茶水的杯子移到了蘇蕭奉的麵前,笑著道:“父皇,井公公這也是怕聖辰宮的人手不夠,所以才將這個小太監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