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狡辯,美其名曰為讓菜變嫩,再一問就是從電視上學來的,再一逼問就是安然閉著眼對他怒吼自己是從動畫片裏學的。從那天起,家裏的家規又多了一條——廚房禁止安然入內,再後來變成了廚房禁止安然和大王入內。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安炘騎著自行車載著一塑料袋的菜晃晃悠悠地回家,他聞到了冬來臨時的凜冽酷寒的味道,天邊的夕陽從湛藍渲染到鐵鏽斑的橙黃色,這一切的場景讓他十分熟悉,記憶朝著一個位置的方向飛去。
“小言,噓!別看,一定要乖乖的哦,我們一定能出去的”女聲忽遠忽近,在他的腦子裏四處流竄,一瞬間又閃到了離他遙遠的前方,於是他猛地向前騎行,風劃過他的耳畔,刺骨的涼意還有一些道不明的急切湧上他的心底,他越騎越快,嘈雜的人聲都被甩在了耳後,他隻是追隨者那一道聲音。
“嘀嘀嘀!!!!要死啊你,沒長眼?當心撞死你”貨車在一個刺耳的急刹中堪堪停在馬路上
安炘才從那種迷離的狀態的氛圍中抽離出來,他才驚覺自己竟然把自行車騎到了馬路中央,他粗喘著氣,四顧周圍,車流將在嚴嚴實實地圍困在中央,車影流動,生生不息,貨車司機還隔著一條馬路指著安炘罵罵咧咧,恨不得衝向前將他暴打一頓。
那段記憶又將他推向時間的另一個節點,他看到了十幾輛豪車圍住了一個小女孩,女孩死死地抱住懷中的男孩,但被麵前的婦人無情搶去,那個男孩掙紮地想要離開那個女人的懷抱,被周圍的保鏢死死壓住,被拉扯著塞進其中一輛豪車內,他通過車窗看見女孩在路的盡頭哭的淒慘,眼前的顏色轟然成了灰白,女人一把抓住男孩把他死死困在懷裏,並吩咐保鏢把窗戶關上。
“小鴨子還想攀鳳凰了”女人厭惡的說。
隨著車窗緩緩關上,他再也看不見那個女孩的身影。
安炘仿佛能感受到那個畫麵中人物的情緒,他的心髒驟然一陣疼痛,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使心髒抽搐個不停,最終他支撐不住,捂住自己的心髒跌倒在地上。
那個小女孩似乎從遠處走了過來,他想要伸手呼喚她停下,女孩真的停下了,她站在不遠處,忽然,畫麵交錯模糊,女孩化作實影朝他飛奔過來,眼前的多重重影合成了一個清晰的畫麵,她蹲在自己麵前,焦急的搖晃自己的身體,安炘的眼神滿滿聚焦在麵前那張臉上
——是安然
閑散人員安然本在這個普通的下午一如既往地在街頭亂晃,順便觀察觀察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再順便等她的便宜弟弟回家給自己做飯。
誰料到前方一輛大貨車突然抽風似的開始急刹車,一條街被堵的嚴嚴實實,司機叫罵的聲音衝天響,貨車的周圍圍繞著一圈看熱鬧的人,安然當然也晃晃悠悠的走上前看熱鬧。
這一看嚇一跳,跌坐在路中央的居然是捂著心髒躺在地上的安忻,他的嘴裏急促地喘息著,一隻手還在空中揮舞,似乎想要抓住什麼。他這個樣子把安然嚇得花容失色。
這可不得了,周圍全是車,一個不小心安炘的小命就一命嗚呼了。她趕緊衝過去,想把安炘拖出馬路中央,誰知安炘一把將她抓住,死扣住她的手不放,目光不移地看著她。
那雙清澈的大眼裏麵像是隻盛放著安然一人,仿佛他抓住的是自己的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