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慢點,我都跟不上了!”一個紮著小辮的小女孩,衝著了一個小宮女道。
邊跑邊叫,邊叫邊笑。
何青汀站在門簷下,呆呆的望著嬉戲的二人。
小時候她與阿娘玩鬧的場景曆曆在目,仿佛才發生在昨天。
她隻記得自己大病了一場,身體便不受控製,有另一個靈魂占據了她的身體,害得她家破人亡,眾叛親離。那個靈魂為了另一個人鬧了各種笑話,還害得阿娘害了病,不治而亡。
她現在還記得阿娘死的時候,牽著“她”的手道:“你不是我的汀兒,你把我的汀兒還給我,好不好?哪怕讓我再見她一眼也好。”
母親哀求著,她也哭了,她隻有一個靈魂,可是靈魂也會哭啊,靈魂也是會傷心的啊。
可是那個人甩開了阿娘的手道:“我就是何青汀,母親。”
阿娘隻是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說,最終閉上了雙眼。她的淚水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好恨那個靈魂,她就殺了那個靈魂,可她也隻是……一個靈魂而已呀。
後來的後來“她”為了那個人鬧得身心疲憊,人人皆道“她”愛極了他,但身份懸殊,終成悲劇。
再後來“她”走了。
她也已經找不到她的阿娘和親人了。
“她”扶持的是當年帝王,“她”助他登上帝位,“她”就隻是一個宮女,在“她”走了她留了下來。
她不能走,她要為她的阿娘和死去的親人報仇,哪怕殺不了那個靈魂,她也可以去殺別的人。
那些欠她命的人。
她坐到門簷下,身心極為疲憊,浣衣局的活很是累人,以往阿娘從來不讓她做這些粗活累活,平時也被嬌生慣養著。
若是阿娘在,她還可以抱著阿娘的手撒嬌,求阿娘給她做桂花糕吃,而不是一身薄衣站在寒風之中。
“坐在這兒幹什麼?不怕著涼?”
一個嗔怪卻慈愛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她轉過頭,看見一個嬤嬤。
那是浣衣局主管,趙嬤嬤。
何家原是以行醫為生,何父與何母心善,曾救過她一命,因此,趙嬤嬤對她也是格外照顧,生怕有哪裏不妥當,還常常安慰她說,善人有善報,惡人有惡報,不必難過。
可是……她的父母一生善良,為何偏偏落了如此下場?當真是上天無眼。
“沒事,張嬤嬤,您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何青汀笑問,從地上起來。
“哦,那倒沒什麼,這是憶貴妃那邊又剛送了些衣裳過來,打算找幾個宮女洗了。恰巧就瞧著你在這裏坐著,這地上涼,莫著了涼。”趙嬤嬤心疼的拉何青汀的手。
何青汀的手冰冰冷冷的,碰到趙嬤嬤暖和的手,手中頓時感到暖暖的,同時心中也湧起一陣暖流,但也還有幾分愧疚。
“趙嬤嬤,我手太冷了,別牽了吧。”何青汀收回了手,乖順的模樣讓趙嬤嬤心疼壞了。如果說開始是想報答何父何母的救命之恩,那現在她已經把何青汀當成女兒來養了, 怎麼舍得她受委屈。
“真是可憐的孩子。”趙嬤嬤緊緊的抓著她的手,“有什麼事兒就和我說,不要一個人憋著,也別委屈自己。”
“沒有,不會的。”何青汀笑著,露出兩排皓齒,模樣更是極其可愛,趙嬤嬤更是喜歡得緊。
想起什麼似的,摸了摸她的衣服,蹙起眉頭:“怎麼穿這麼單薄,這秋風冷的緊。穿這麼薄還出去,趕緊過來。”
何青汀連忙應了一聲,隨她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