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時期59年,妖界磁場混亂,原因不詳,但妖王戾氣四溢,導致各界的結界被逐一擊毀,各類妖怪肆意在人界燒殺奪掠,生靈塗炭……
妖界帶頭背叛了六界和平發展的契約,並組織六界各類極端分子,信奉自主的快樂淩駕一切事物之上,追隨自由,行事隨心所欲,崇尚我行我素,代號永夜。
天道悲憐,號召各界有誌人士集結於六界之外的虛空界,並闡言說明,每成功阻止永夜殘害各界一次,天道便會下發一顆靈珠,集齊百顆,便會實現此人任何願望,對此天道建設專門抗衡永夜的組織機構,命名黎明。
永夜和黎明各有一支首席精英三人小隊,代代交替傳承,專門破壞和解決一些重大事件。
幾萬年過去,雙方勢均力敵,代代人才輩出,六界各大家族世代為兩股勢力奉獻一切,卻也道不出個所以然,永夜惹出禍端,黎明善後,並奮力將其驅逐出境,暗自調查永夜總部,或是為了實現某個不可能的願望,或是為了匡扶正義,翹首待盼某日能將永夜徹底鏟除,永絕後患……
現如今已21世紀,黎明與永夜,就像是輪回齒輪上的時間軸,糾纏多年,時至今日,仍然不死不休。
【人界】
末兮剛從漫展上脫身,她本想著來人多的火車站附近支個攤圈點小錢,為此她還特意換了一套拚多多上幾十塊錢高價買的仿古長袍,剛擺好桌椅掏出筆紙和硬幣,不料卻被誤會是在cos古代不知名人物,被一堆穿著奇怪的年輕二刺猿們拉走拍照集郵。
早八來的她明明都規劃好了什麼時候該怎麼去撈錢,卻不曾想這一波操作,硬生生的被人拉來拽去拖到了下午四點半,打開手機點進微信錢包,分文未進。
這時又來了好幾個穿的花花綠綠的coser,有男有女,帶頭的那個人走到攤位前支支吾吾半天,最後才蹦出一句可以集郵嗎。
末兮當場沒繃住,臉色刷了一下就黑了,想她一孤兒好不容易先靠補貼讀完九年義務教育,後被人收養混出個大學文憑,跟著監護人學了一點拋硬幣撈錢的毛頭,本來是想撈幾頓飯錢,才空出時間來人多的地方支攤,如果早知道這裏賺不到錢她就不來了,還不如去工地幫大爺搬磚,她容易嗎她。
末兮沒有理那群小年輕,她一邊收攤一邊思考,趁著天沒黑去搬磚,應該還能撈到幾十塊錢。想罷,她手頭動作加快了起來。
那群想集郵的年輕人沒得到回應,也都興趣懨懨的走開,隻有個別還不死心的待在原地,卻也隻是愣愣的看著末兮收攤時揮動的衣擺,無奈之餘,最終離開。
到了飯點,火車站附近少了很多的人,太陽下了山,天空逐漸黑了起來,地鐵入口也吹出陣陣陰冷的風。
折疊桌椅放進了背包,再將最後的硬幣放回口袋,末兮抬頭看了眼天,感覺會下雨的樣子,陣陣涼風吹的她不得不將手藏進寬大的衣袖裏。
末兮左手手心緊攥著一遝黃色的劣質符紙,上麵有著她用黑色墨水寫的平安二字,那是她低價買回來的廢棄黃紙,給死人燒錢都會被嫌棄的那種。
或許她是個半吊子,但好歹她的平安符是有師承的。
她十五歲時被一個道觀的老人收養,理由也是特別懸乎的一句“你我有緣”,老人膝下除了一眾道家弟子外無兒無女,他拿一輩子攢的錢給末兮用去讀書,其餘一切他不會多說,末兮也不多問,但有問他必答。
時間久了,末兮也能看懂一點。
她大二時老人離世,她又成了孤兒,但她卻不想回福利院,隻有靠著自己的手工活賺點小錢保生活,不知道為什麼她對從小到大經曆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喜怒哀樂,被收養時她雖然很感激監護人,但卻仍是對生活激不起一點歸屬感,清心寡欲得比老道長的弟子還要更像弟子些……不過她總感覺她好像忘記了什麼事,貌似還是很重要的事。
罷了,再重要的能比填飽肚子重要嗎?
還以為今天至少能撈到一點錢,看來也隻能想想而已了。
末兮走到長椅上坐下,看著手機彈出一個低電量警告,她歎著氣將屏幕熄了,打算坐一會兒等公交車回家。
大街上的人這個時間段都沒了,按理來說,火車站至少也會有那麼幾個人,但仍舊是沒有,她百般聊賴的盯著旁邊一家粉店,店門口擺著一口高壓鍋,正在用柴火燒著一鍋東西,淡淡的煙霧中時不時蹦出幾點火星子,農家味十足。
末兮企圖找到那麼一兩個吃飯的人,卻不曾想牆角處憑空突然出現了三個人。
準確來說,是三個穿著黑袍戴著衣帽的男的。
走在最前端的黑衣人戴著個麵具,雙手抄在腦後,黑袍被撩開,腋下側身露出一截精瘦的腰身和一雙修長的腿,還有腰間一堆奇形怪狀的吊墜,黑袍底下是末兮從來沒見過的服飾,它不像任何民族的款式,硬要說的話,感覺像是玄幻片裏古怪的打扮。
這年頭阿飄都玩cosplay了嗎?末兮不由得多想。
末兮一下子就警惕了起來,雖然說被老道長收養的她也見過很多次阿飄,通常情況下都是一團模糊的霧,這麼清晰的情況還是第1次見,她不由得心驚肉跳起來,努力的假裝自己看不見。
這家粉店在角落,唯一的出入通道還是朝著末兮這邊走出,對此,末兮隻能極力控製自己不扭頭去看他們,隻有心髒在急速跳動著,全是被嚇的。
帶頭的黑衣人身上的銀飾隨著行走擺動撞擊,發出低微的聲音,他慢悠悠的走著,還不忘觀察這四周,他微微將頭偏向左邊,漫不經心的開口問話:“這是什麼地方?瞬影。”
“人界。”靠左的的黑衣人清冷的回答著,他脖子上纏繞著一截很長的黑色圍巾,此時圍巾被風吹飛了出去,他正一隻手將圍巾扯回塞進黑袍裏,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碰上了,得打。”
帶頭的黑衣人腳步一頓,緊接著放下了抄在腦後的雙手,半晌後才回答:“……我不攔你。”
“行。”左側黑衣人言簡意賅的回應著,他的圍巾又飛了出來,像是有意識似的,圍巾的末端向上折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不過這次圍巾主人並沒有再管他。
下一秒他突然抬頭冷不丁的問道:“你誰?”
帶頭黑衣人臉色刷的一下黑如鍋底:“這麼多年了臉盲症還沒痊愈嗎?”
此時一直在向前走的最後一個黑衣人,還差一兩步就要走到末兮麵前,不過他看起來像是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後麵兩個人怎麼站著不動了。
他突然大幅度動作起來,扭頭揚起拳頭就往後跑,口中還不斷嚷嚷著不服氣道:“說好的這次聽我的,禦老二你個狗,又搶我隊長的身份!”
禦辭清眯眼一笑,神情像極了一匹壞心思的狼,他擺手佯裝無辜道:“怎麼會呢,你不是正帶著我們在走嘛。”
“我不管這些,回去怎麼著咱倆都得幹一架!”黑衣人氣憤的說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認真打一場就這麼難嗎?是兄弟就來戰!”
“我可打不過你。”禦辭清聳肩攤手,如果時間地點合適,他完全不介意當場和阿昱打一架,但這裏是人界,還是一個繁華且空曠的地帶,打是可以打,但是會浪費趕路時間。
所以他隻能先穩住熱血隊長的幹架邀請,再考慮嚴謹點的話,萬一打著打著不小心把那位打出來了,這可不好收場。
末兮一動不動的聽著他們的對話,雖然她聽不懂,但這並不妨礙汗水浸濕她的額間。
就在剛才,那個叫瞬影的黑衣人,在另外倆個黑衣人對話期間正在默默向前走著,剛走過來,周圍的溫度驟降,像是一塊雪原地脈下的寒冰,光是站在那就能把人凍死。
對方圍巾的末端差點碰到末兮的臉頰,哪怕僅是這樣,末兮的汗水都結了冰霜,緊緊的粘在身體表麵,在夜晚的寒風中更是將冷的要命的末兮,凍的直接失去了知覺。
就在末兮正準備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時,圍巾突然扭動了一下,像一條靈活的蛇,非常精準的避開了她。
末兮心中暗自鬆了口氣,她抬手想擦掉額頭凝結成霜的汗,卻忘記自己手裏還拽著一遝紙,慌亂之間,竟是將紙撒了一地,不過好在比較集中,就是擋住了後麵倆個黑衣人的路而已。
末兮顧不得白色衣袖和裙擺落灰,她急忙蹲下迅速的將紙撿起,速度快的堪比她吃席筷子搶菜,生怕讓阿飄們知道自己懂點什麼,從而引禍上身。
但這動靜他們不可能當沒看見。
顧辭清和瞬影對了個眼神,索性抬腳繞道,畢竟他們趕時間回去複命,但是卻奈何某位隊長同誌太過多管閑事。
阿昱強行忽略掉末兮瘋狂的手速,他也跑上前去幫忙撿紙。
少年興致勃勃的蹲下,黑袍與白袖交疊的攤在一旁,沾了滿地的灰。
“這都能給它揚了,你是得了帕金森嗎?”
不會說話可以不說的。
入耳的是少年清冽爽朗的聲音,對方正在笑話著自己,入目的是對方骨節分明的大手,小麥色的皮膚,指腹有層薄繭,寬厚的掌心裏安靜的躺著最後一張紙。
一秒,兩秒……
一個瘋狂的念頭出現在了她的心中,總不可能這阿飄也是想要集郵吧?
數秒過去,末兮額間的汗水瘋狂滴落,她不敢抬頭看這位熱心的阿飄,突然一下路燈亮起,她隻覺得腦中的某根弦突然斷裂開了,驚嚇之際竟是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癱坐在地的末兮還是不敢抬頭,隻覺得對方逆著橘黃色的路燈,陰影將她籠罩得大氣都不敢出。
阿昱小心翼翼的伸出左手,他輕輕拍了兩下末兮的肩頭:“這位同誌,你還好嗎?”
末兮愣愣的抬起頭,這才意識回籠,恍然大悟對方是有影子的,是正常人,這才抬眼看人。
不對,是正常人反而更嚇人了!
哪有正常人憑空出現的……
彼時刮起了一陣風,將對方的帽子吹翻,入眼的先是對方深黑偏紫的高馬尾,位置不偏不移,紮得很端正,黃色的長繩正牢固的將長發緊紮,雖被惡搞似的綁成了對稱蝴蝶結的模樣,但卻又絲毫不顯女氣,其次才是對方俊秀五官,一股子浩然正氣縈繞眉間,長睫下的瞳孔是紫色的像是戴了美瞳,英挺鼻子下的薄唇微張,像是在發愣。
對方正在打量著她,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那種。
末兮偏過頭去,對方雖然生的好看,但她不是顏控,更不會忘記對方是憑空出現的,加上這麼詭異的一幕都被她看見了,她是絲毫旖旎心思都沒有,更別提接受對方的幫助和對方交談,母胎solo的直.末兮.女此時此刻隻是祈禱著公交車快來,不然她怕手機電量撐不住連掃碼坐車都做不到。
反觀阿昱,他是真的呆滯住了。
少女軟細長發垂落肩頭,麵貌長得極為清秀,明眸皓齒,瞳孔微縮卻是瞪大著雙眼看著自己,隨後倔強的扭過頭去,眉頭輕蹙,像是在思考著些什麼,眼中沒有任何人和物。
這一幕很是熟悉,透過她阿昱仿佛看到了一段很早之前的回憶,記憶裏的少女一頭金發,單薄的身子在微風中卻能安穩靜坐,孤身棲息於靈海之上,神情同樣也是偏頭緊皺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細看之下就會發現,對方金色的眼底一片混沌,裏邊像是從未留下過任何人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