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也是今天剛死的嘛?”

昏暗的牢房裏,一個布衣女人盤腿坐在地上,淚眼婆娑的看著遠處。

她的一旁,坐著位十六七歲的姑娘,姑娘身子很單薄,一言不發的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布衣女人見姑娘不說話,突然仰著頭像著了魔似的哭喊:“我不想死的,我的孩子被那惡人拿去賣了,他還那麼小,往後可怎麼辦啊......”

她這麼一喊,立刻惹毛了牢房裏的其他人。

這裏關押著的少說也有百來人。

這可不是普通牢房,這是冥牢。他們都是今日被陰倌從凡間接應過來的死魂,正等著拿到殞魂閣的通關令,再前往下一關。

“瞎嚷嚷什麼啊!死都死了有什麼好哭的,等拿了通關令,喝了孟婆湯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布衣女人身旁,一個錦衣老頭不耐煩道,他這身裝扮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

冥牢裏的魂魄可不分什麼高低貴賤,即便生前身份再高貴,也還是要和窮人一道在這裏等著傳話的。

一旁的一個瘸了腿的女子也附和著:“就是就是,你可別瞎搗亂,我們大家還等著去投胎呢。”

“嗚嗚嗚嗚......我不想投胎,我要我的孩子。”布衣女人從地上爬起來,借著昏暗的光,伸手去抓冥牢的牢門。

“哎呀呀吵死了。”有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來人啊,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布衣女人扒著牢門瘋了似的哭喊。

“快給我閉嘴!”

“哎呦呦!”

黑暗中布衣女人被踹到在地,胸前踏著一隻男人的大腳,順著那隻腳向上看,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怒氣衝衝的瞪著她。

“這位兄台不要動怒啊。”錦衣老頭見狀,忙上前拉住那名男子。

“臭娘們!吵死了!”男子罵罵咧咧的啐了口唾沫,才緩緩收了腳。

布衣女人被嚇到了,爬在地上不敢再說什麼。

眾人身後的角落裏,一位發絲淩亂的姑娘聞聲微微抬起頭,她的大半張臉都被頭發遮蓋著,那雙眸子顯得又大又空洞。

若仔細看,除了左眼的眼皮跳動了兩下,她的眼裏沒有過多的感情,嘴角呈自然下拉狀態,平靜的與這個冥牢格格不入。

“大家不要喧嘩了,若惹惱了這裏的陰倌老爺,怕是要讓咱們下地獄。”不知是誰說了這一句。

“下地獄?不不不,我不要下地獄!我不哭了不喊了……”布衣女人聽聞要下地獄,立刻蜷縮起來神色慌張的直搖頭。

“唉,這陰倌老爺也不知怎麼回事,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冥牢裏有人低估著。

“是啊是啊,我聽說每人登記完《死命錄》就能拿到通關令,拿了通關令就可以過鬼門去閻羅殿了。”

“你聽誰說的?”有人來了興致,立刻追問。

“剛才讓我登記《死命錄》的時候順道打聽的,嘿嘿嘿我活著的時候可是百曉生呐!”

“厲害啊兄台,可還打聽到了什麼?”

“咱們這一批人需得都拿到通關令才能一道過鬼門,這黃泉路上大家互相做伴也不孤單。”

“那若有人拿不到通關令,其他人怎麼辦?難不成要永遠被關在這裏?”

“這…在下就不知道了。”自稱百曉生的那人雙手一攤。

“這個我知道,我方才聽旁的陰倌說了,這《死命錄》無非就是記錄生前的一些事,走走流程罷了很簡單,至今還沒有人拿不到呢。”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

“照這麼說,大家都能拿到通關令啦!”

“再耐心等待,或許陰倌老爺是在過來的路上耽擱了。”

冥牢裏的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