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期臨近。
思無崖已經放下所有事情,日日守在她身邊。
天氣轉熱,思無崖帶著淩知在廊下乘涼。
淩知身子倦怠的很,口中嘟囔著要吃甜瓜,思無崖立即去院中的小菜園裏摘瓜。
淩知撐著腰肢從廊下走出來,站在院中指著裏頭一個金黃的甜瓜說,“我要吃那個。”
思無崖便應‘好’,囑咐她快回去,別曬著了。
然後彎腰去摘。
淩知隻覺得近幾日精神消耗的過大,雙目微微眩暈,已經不是站不住那麼簡單了。
不等思無崖摘好起身,她便蔫蔫的垂下頭。
思無崖道,“娘子,快回去,好毒的太陽。”
直起身子一回頭,院中哪還有淩知的身影。
他捧著瓜從籬笆園中跳出來,四處打量,口中呼喚,“娘子?娘子你去哪了?”
“淩知?”
“娘子快別藏了!”
叫了一疊聲都沒有人回應,語氣愈發的焦急起來。
他瘋了一般將所有的門都打開看了一遍,什麼也沒有發現,嚇得他又繞著竹屋轉了兩圈。
還是沒見著人。
他徹底慌了,手中的甜瓜落地摔個四分五裂。
站回淩知方才站過的地方,一道細微的紫芒在陽光下閃動,他蹲下身子去看,一塊石頭旁邊長出來一株圓鼓鼓的胖靈芝。
思無崖蹙眉低喃了一聲,“靈芝...”
“靈芝...淩知?”
他疑惑的雙眼不由瞪大,對著那株紫靈芝說起話來。
“娘子,是你嗎?”
但是沒有人回應他。
在紫靈芝旁邊,還有一截用紫發穿起來的指骨靜靜的躺在地上。
思無崖長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是他的娘子。
淩知從未對他說過自己的身份,但也不妨礙他做過無數次設想,因為這一切太過玄幻。
他覺得正常人見到自己身上的傷疤都會害怕,但淩知不會。
所以更覺得他娘子不一般,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生怕淩知出點什麼事兒,他連土都一並挖起,將淩知裝在花盆裏,指骨也一並帶走,連夜去了玄天山。
玄儀用最豐沃的土壤將淩知培育了起來,思無崖每天茶飯不思的守在花盆前,生怕他娘子聽不到他的聲音會寂寞。
淩知也是沒想到,孕育生命竟然這麼消耗精神力,直接讓她無法維持人性,變回本體。
玄儀將其中緣由與思無崖說了,他更是擔心不已。
思無崖大約守了她四五天,某天清晨醒來,發現那株胖胖的靈芝又瘦了一些。
除此之外,身邊還靠著兩朵指甲蓋大小的紫靈芝。
思無崖愣了一會,然後喃喃的吐出一句。
“生了?”
和他向女大夫問的一點也不一樣。
隨即伸手摸了摸那株千年紫靈芝,低聲安撫,“娘子辛苦了。”
然後又摸了摸兩株小靈芝,訓話道,“乖乖聽阿娘的話,你們兩個不許瞎折騰哦。”
他說的話淩知聽的一清二楚,隻是礙於精神力損耗太大,無法化形。
直到玄儀重金求來承天露交給思無崖。
承天露滴在淩知身上,她才緩過精神,外頭明亮的月光照在桌上的花盆時,紫光浮現,她才慢悠悠的化出人形,坐在思無崖的案桌上。
如今她比當初更多了幾分靜婉情態,月光照在她柔順垂散的紫發上,襯的她麵貌愈發如白玉凝霜,溫柔如水。
粉唇輕啟,思無崖聽到了他日思夜想的聲音。
“死烏鴉...”
思無崖沒笑,隻是坐在桌案前,伸手環抱她的腰肢,將自己的臉埋在她的腿上。
他沙啞著嗓子說。
“娘子,你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