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淩城,太陽西斜,明亮的光點正在逐漸墜落在厚厚的雲層裏。
淩城的廢棄倉庫裏,兩隊人馬劍拔弩張,死命地盯著對方,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並且雙方想要火拚的趨勢愈演愈烈,亮堂的倉庫似乎更方便這場較量的進行。
“咳,咳,咳!”一聲聲咳嗽聲打破了僵持著的局麵。
一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地痞流氓味道的中年男人,從手下手裏拖拽過來奄奄一息的沈硯初,單手攥著沈硯初長衫的衣領,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狼狽不堪的人,似乎極為厭惡的樣子,開口嘲弄:
“沈硯初,我都沒想到你會落我手上!這要感謝你的好姐姐,是她幫的忙!”
男人說著話,用另一隻手舉著槍,槍口對準了另一隊人馬的老大——顧言澈,滿臉都是得意之色,蔑視一切,他從小就看這個不比自己小幾歲,卻又事事壓自己一頭的侄子非常不順眼,在道上,他們叫自己“顧老四”,卻對這個侄子恭恭敬敬稱之為“顧三爺”,昨天晚上,剛知道顧言澈已經調查出來湘城的那個事情,剛好沈雅月來和自己做交易,陰差陽錯之下,得知了自己這個侄子的軟肋,顧老四就立刻下了套,把沈硯初綁過來了。
“顧言澈,看好嘍!”說完男人轉而將槍口對準沈硯初的肩膀開了一槍。
“咳…咳…咳…”伴隨著一聲聲咳嗽,暗紅色的血滲出嘴角,沈硯初勉強扯出了一個嘲諷的笑,整個人卻是對持槍威脅自己的男人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他的目光卻一直都在顧言澈身上。
“你們想用……我……去威脅……顧言澈,那你們……可就失……策了。”沈硯初的視線終於從顧言澈身移開了,兩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他猜不透也不想去猜顧言澈到底想幹什麼,反正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顧言澈看著沈硯初絕望的模樣,整個身體下意識緊緊地繃了起來,顧言澈握著槍的手指指尖在輕微地顫抖,但他知道自己的恐懼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來,否則顧老四會傷害沈硯初,來逼自己就範。顧言澈隻能把手中的槍握得更用力,手指指尖都在泛白。
“四叔,你最好別動他,否則……”顧言澈冷硬的語氣中有種隱隱的壓迫感。
“否則?否則怎麼樣!你原來不是不稀罕嗎?現在,怎麼,變了?”被叫作四叔的男人用槍抵在沈硯初的槍傷上使勁地壓了下去。但即使這樣,沈硯初也是死死地咬緊牙,不吭一聲。
顧言澈看著他,突然想到了過往中的沈硯初,即使被別的人使絆子,去和沈硯初叫板,那個少年似乎永遠都不會抱怨,永遠都是那種雲淡風輕的模樣。他永遠都學不會利用他作為顧家夫人的權利。
四叔慢慢地鬆開了沈硯初的衣領,對手下使了眼色,兩個男人從他手中接過了奄奄一息的少年。又有一個手下靠近四叔,在四叔耳邊低語了幾句,四叔笑了笑,臉上的褶皺更加明顯了,說道:
“大侄子,隻要你今天讓我從這裏好好走出去,我就把沈小公子還你。”
“說吧,要求是什麼!”顧言澈毫不猶豫應下來。
“你們先放下槍,扔到另一邊,再準備幾輛車,把我送到碼頭。當然,必須保證我安全上車,到時候我自然會把沈小公子還給你,不過你隻能一個人跟過來。”顧四叔渾濁的眼珠裏閃著算計的精光,滿是褶子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所有人,”顧言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發出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聽他的,放下槍,按照他說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