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
謝梔來到軍營已經好幾日了。
營帳簡陋,生活艱苦,軍營裏就她一個女子,生活也諸多不便,她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
不過現在倒也適應了。
軍營裏有個脾氣暴躁的白胡子老頭,是這裏的軍醫。
謝梔有事沒事就會去找他聊聊天。
第一天的時候他嫌她聒噪,二話不說就把她往外趕,第二天她再去,他什麼話都沒說,隻是皺著眉頭聽她絮叨,後來被她煩得不行了,也會開口說幾句話。
偶爾給老頭打打下手,給傷者上藥,遇到棘手的情況,她就偷偷往藥裏加一些靈泉水。
宋輕野來到營地後變得格外繁忙。軍營裏不服他管教的人不少,訓練起來更加麻煩。
有的時候兩人好幾日也沒說上一句話。宋輕野經常是夜深露重的時候才帶著一身霜露趕回來,那時候她已經熟睡了,等第二日她醒來,床上隻剩冰涼。
“對不起梔梔,事出緊急,我保證,最多五日,五日後我一定回來。”宋輕野一身鐵甲,目光輕掃過她的臉頰,滿臉愧疚。
謝梔眼眶發熱,兩人本來就聚少離多,現在一去就要那麼些日子,她心中不舍。
抬眼看到他眼底的烏青,謝梔更是心疼不已,她撲進他懷裏,無聲地流著淚。
“對不起梔梔。”看著懷裏低聲啜泣的人兒,宋輕野恨不得把她融入骨子裏帶走。
她心心念念的少年將軍。
她愛他一身玄甲,馳騁疆場、意氣風發,卻不知道那玄甲極沉,壓得他肩頭都是淤青。
她愛他揮劍殺敵、恣意瀟灑,卻忘了那利劍也會刺破他的皮肉。
宋輕野不懂女兒家的細膩心思,隻以為她是想家了。
他抬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淚,轉念想到自己這幾日練兵指腹十分粗糙,隻得尷尬地收回手。
“怎麼哭了?”他滿眼心疼。
謝梔搖頭,隻低聲問道,“宋輕野,今日是我生辰,你能留下來陪陪我嗎?”
聞言,宋輕野愣在原地,他竟忘了今日是她生辰,但營地那邊,他還有要事…
他抿唇不答,一臉為難。
兩人沉默著,謝梔知道了答案,她不願他為難。
她深吸一口氣,扯了扯嘴角,笑得勉強,“逗你的,你快去罷,別讓他們久等了。”
她說著,踮起腳尖在他嘴角輕輕一吻,而後拉開距離望著他。
宋輕野沉默著看她做完一切,眼底神色晦暗,喉嚨發澀,聲音沙啞,“梔梔…”
“嗯?”謝梔笑著回望著他,看他不說話,又問道,“怎麼了?”
見她強顏歡笑,宋輕野心中抽痛,他嘴唇翕動,柔聲道,“等我。”
“嗯。”謝梔點頭,“快去罷。”
謝梔緊抓著簾子,站在營帳外怔怔地望著宋輕野翻身上馬,望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
她慘淡一笑,自言自語道,“宋輕野,早點回來。”
謝梔回到營帳,發現自己無事可做,便又到了老頭那。
“你怎麼又來了?”看著門口愁眉苦臉的小姑娘,老頭子一臉嫌棄。
謝梔忽視他的不歡迎,自顧自地找了個矮凳坐下,她無聊地趴在桌子上,心不在焉道,“宋輕野出門了,我閑著無聊。”
老頭子瞥了她一眼,拿了一筐草藥扔到她麵前,“太閑了就幫我挑撿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