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皇朝三百六十年,冬。

凜冽的寒冬將偌大的皇城包裹,冰冷的雪花如同沙子一樣落在人們身上,融進她的血肉裏,疼得發顫。

烏雲壓頂,黑鴉低空盤旋,啃啄著她身上的血肉。

十二顆滅魂釘連同著她的血肉被一起釘入了絞刑架上,她已經被釘在這上麵整整七天了,身體裏再也流不出一滴血了。

“呸!什麼公主!什麼天命凰女,分明就是妖女,要不是永寧公主,咱們恐怕要被她給騙一輩子了。”

“是啊,真沒想到,她一個妖女,居然奪了永寧公主身份,還奪了她的氣運,偽裝成真公主,像她這種人,就應該被千刀萬剮才對!”

七天了。

她被釘在這絞刑架上整整七天了,各種惡毒的咒罵和唾棄她都已經聽膩了。

“讓開,都讓開,永寧公主來了!”

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那點綴了名貴寶石的馬車緩緩停在她麵前。

從車上下來一衣著華貴的女子,那赫然便是大景國真正的長公主,沈永寧。

而在她身旁還有兩名氣度不凡的年輕男人。

一個是她的至親皇兄沈長安,一個是她青梅竹馬的未婚夫陸南淮。

“阿兄,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要把她釘在絞刑架上,為什麼說她是滅世妖女,她明明才是大景王朝的長公主啊。

“長寧。”沈長安緩緩抬眸,目光厭惡地落在她身上。

“因為永寧才是大景真正的長公主,而你不過是當年和永寧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孤女罷了。”

什麼?

沈長寧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沈長安,再看向那原來不過是她身邊一個再卑賤不過的貼身侍女的沈永寧。

而今卻是一身華貴衣裳,眼神睥睨,仿佛在傲視眾生。

沈永寧挑唇:“沈長寧,你應該感謝本公主,要不是我,你如何能過上這十幾年錦衣玉食的生活?”

“若非當年國師算出本公主乃天命凰女,得凰女者得天下,氣運加身,國運昌隆,卻要在十八歲時應一場天劫,你以為你能成為者大景最尊貴的長公主?”

沈長寧瞳孔一縮,整個人如遭雷劈,可卻在片刻後失聲大笑。

“哈哈哈哈——”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原來她不過是個為了給沈永寧擋劫而生的孤女,原來這麼多年的榮寵都是假的,就連她的父兄也是假的!

即便如此,她還是將希冀期待的目光看向了她自小青梅竹馬的未婚夫,陸南淮。

“南淮,你……”她嘶啞著嗓子開口。

卻被國公府小侯爺陸南淮冷漠打斷:“我的未婚妻,從來都隻有永寧,而非是你。”

說這話時,他滿眼都是厭惡,再不複從前溫情。

“我今日來,是為了給你送一份餞行禮的。”

他眼裏的冷漠和厭惡生生刺痛了沈長寧的心。

原來,她的這個未婚夫也是假的。

陸南淮讓人端了個紅木盒子過來。

木盒的底部還在不斷地向外滲血,當盒子被打開的那一瞬,沈長寧瞳孔巨震。

謝……謝衍!

那裏麵裝的,赫然是鄰國質子謝衍的頭顱。

“他不過區區一個鄰國送來的質子,在得知你被釘在此處應劫擋災時,竟然單槍匹馬闖進皇宮殺了國師,還刺傷了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