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鏡流將要把澤安遞出去時,在她懷裏蜷縮成一團的澤安突然動了一下,伸出短小的胳膊抱住了鏡流,沾著血液的小手貼在鏡流的胸甲上,留下幾點血跡。
澤安翻了翻身子,將頭深深地埋進鏡流懷裏,緊緊的抱住鏡流,嘴裏輕聲呼喚著:“媽媽。”
“算了,還是我來吧。”鏡流見此也不再想將澤安交給別人,就這樣抱著澤安返回艦船,待雲騎軍將戰場收拾完畢後命令艦隊返回羅浮仙舟。
……
羅浮仙舟,
丹鼎司。
幹淨整潔的病房內,澤安躺在病床上,緊緊的皺著小眉頭,蒼白的臉蛋也掛著痛苦的表情,讓人隻是看上一眼就止不住的憐惜。
“鏡流大人,這孩子的身體狀況很不好,身體虛弱,氣血虧空,若是不能及時治療,恐怕有夭折的風險。”
“而且,看他的樣子,怕是陷入了一種深度的昏迷之中,心神不寧,靈慧有損,這是情緒變化過度產生的症狀,如若不解決這個問題,就算成功將他救回來,日後,也怕是不能像正常孩子那樣生活了。”
醫師收回把脈的手,將澤安肉乎乎的胳膊輕柔的放進被子裏,站起身對靠在牆邊,身穿鎧甲的英氣女子說道。
這名女子自然是鏡流,艦隊剛一抵達港口,她就立刻抱著澤安來到了丹鼎司,甚至來不及卸去穿戴的鎧甲,更不要說去將軍府述職了。
返回的路上,被她抱在懷裏的小男孩體溫飄忽不定,一會兒高,一會兒低,眉頭緊皺,被她剛剛抱起來時還很是紅潤的臉頰也變得異常蒼白,沒有一點血色,這讓她很是擔憂,好在這孩子身上的命途之力一直沒有消散,維持著他殘燭般的生命。
聽完醫師的診斷,鏡流想起了在那艘艦船上發現的漆黑的坑洞,氣血虧空,身體虛弱,鏡流很清楚這是因為什麼,以這樣弱小的幼童之軀,強行過度使用命途之力,這孩子能活到現在都是上天的垂憐。
“還請您務必救救這個孩子,有什麼麻煩盡管和我說,我來想辦法。”鏡流憐惜的看了病床上皺著眉頭的孩童一眼,對醫師鄭重的行了一禮。
“不敢當,不敢當,鏡流大人,老夫一定傾盡全力。這麼小的孩子,要是就這樣死去了,老夫我也會愧疚難安的。”醫師連忙擺手,讓開身子,不敢接受鏡流這一禮。
鏡流點點頭,“拜托您了,有什麼困難的話您盡管說。”
“唔,老夫想想,恢複氣血的藥丹鼎司裏倒是有不少,隻是要麼藥性太烈,恐怕這孩子承受不了,要麼藥性柔和,卻隻能慢慢的溫養,這孩子現在的情況可不是能拖延的,必須有一劑關鍵的藥物將這孩子從生死線上拉回來,穩住他的生命。”
醫師捋著胡子細細思量,在房間中來回踱步。
“那這種藥物您這裏有嗎?沒有的話我去找。”鏡流有些急切的問道。
醫師搖了搖頭,歎息道:“老夫這裏沒有,別說是丹鼎司,就是在整個宇宙,這種起死回生的藥物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什麼?”鏡流有些著急,看著病床上的男孩愈發的擔憂。
“不過老夫倒是知道有個地方或許能找到替代的東西。”醫師話鋒一轉,讓鏡流再次有了一絲希望。
“老夫常聞持明龍尊擅行雲布雨,一手玄妙的雲吟法術更是神乎其技,相比以他的力量,應該是足以應對這個孩子現在的情況。”
“隻是,老夫在這丹鼎司中還算有些權威,但在那位龍尊麵前……”醫師語氣猶豫的說道。
不過鏡流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如果是他來的話,也許就能有希望。
“找持明龍尊的事交給我,我和他還是有些交情的,其他的呢?”
“其他的就沒有什麼了,隻要鏡流大人能請來龍尊相助,那這孩子身體上的病痛就沒什麼棘手的地方了,最多就是調養的時間長一些罷了。”醫師搖了搖頭,以他的經驗估計,那位持明龍尊是絕對有能力救治這個孩子的,而他要做的,也就剩下開一些藥來調理溫養這孩子的身體了。
“身體上?”鏡流卻敏銳的發現了醫師話裏的字眼,疑惑的詢問道。
“是啊,身體上,至於心靈上的病痛,可就不是外物能夠醫治的了,我們能做的,最多不過是引導而已。”醫師搖頭歎息,語氣中盡是無奈。
“好吧,我明白了,當務之急還是先救治這個孩子,我現在就去找丹楓,這段時間,就拜托您照看一下這孩子了。”鏡流很快就想明白了,於是也不再糾結,再次拿出了往日雷厲風行的氣勢,推門離去。
鏡流離開後,醫師走回窗前,看到澤安的眉頭漸漸的舒展開來,蒼白的嘴角甚至掛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於是鬆了一口氣,走到一旁的桌子上開始整理藥方,仔細的斟酌著到底要用什麼藥,添加多少劑量才最合適。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澤安那在被子之下緊緊攥起的拳頭,一縷妖異的猩紅色火苗悄然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