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山(1 / 2)

元曆七十三年墨城西部萬劍塚

千年古樹之下,一位白衣老者枯坐在樹根處,與古樹上陣陣飄落的樹葉一般,這位老者的生命也即將走向終點。紊亂的呼吸越來越慢,在那張爬滿皺紋的臉上,他的眼皮也好似有千斤重一般半耷拉著。饒是如此,他仍是平靜的對著麵前半跪著的少年說道:

“十三,我要死了。”

“我知道。”

劍十三微微點了點頭,語氣中聽不出太多情緒波動。

“老頭,在你死後,我準備下山了。”

“你…咳咳!你,下山去準備做什麼?”

老者的喉結艱難的上下蠕動著,好像每說出一個字,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這萬劍塚已經不需要我來守護了,千百年過去,知道這裏的人,沒死的也跟你一樣快了。況且如今天地動蕩,恐有大妖即將出世,我要下山去保護天下蒼生。”

話音剛落,劍十三又撓撓頭補充道:

“順便看看這外界的強者們實力如何,能不能搞個天下第一的名頭玩玩。”

“咳咳…你要那天下第一幹嘛?”

老頭沒好氣地問道。

“嗯…好玩?”

……

老者還未回話,便已經輕輕低下了頭顱,再也沒了氣息。

默默無聞了一輩子的老人到死甚至都沒能舉行一場像樣的葬禮。

劍十三默不作聲的擦了擦眼角未幹的淚,背著已經死去的老者往後山走去,其實老者在數月前就準備好了一個深坑,用以埋葬今天的自己。

劍十三忙完一切之後,端起腰間的葫蘆猛喝一大口,又將剩下的倒在剛建好的墳頭。

“果然還是老頭你釀的燒刀醉最好喝啊。”

劍十三擦了擦嘴角,朝著前方的墓園深深一拜,便拿起地上的長劍起身往山下走去。

墓園一共十二處墳地,隻見最前排的墓碑上刻著幾個大字。

“萬劍塚第十二代傳人劍十二之墓。”

……

下山路上的劍十三一邊走一邊思考著一些問題,一些關於自己的過去,和未來的問題。

腦海最深處記憶的起點,那是一個十分寒冷的冬天。劍十三穿著單薄的衣服迷茫的走在墨城的邊緣地界,寒風在夜晚的冬天更加刺骨,但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劍十三卻並未受到太大影響,隻是往前走的步子稍稍慢了一些。

此刻的他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是誰,為什麼出現在這個地方,腦子裏唯一的念頭就是早些趕往遠處那個仍然燈火通明的山頂。

聞著不遠處傳來的肉香,意識模糊的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這才剛到山上的建築門口便一頭栽到地上昏了過去。嘴裏還不停的念叨著:

“肉…肉…”

第二天一早,年輕的劍十一抱著懷裏的劍十二走出房門,卻看到一位少年倒在自己門口,身上早已被漫天大雪蓋住大半,氣息也是十分微弱。嚇得劍十一連忙單手提著劍十二,另一隻手把少年提起放在背上帶回了房間。

屋內燒著炭火,感受著周圍的溫暖,蓋著四層被子的劍十三在睡了一天一夜後終於醒了過來。

“你居然醒了,你小子還真是命大啊,在大雪地裏睡了一夜竟然還沒死。”

劍十一一邊說著,一邊把碗裏的肉湯小心翼翼的喂給懷裏年幼的劍十二。

少年聞聲半坐起身,艱難的用手揉了揉自己滾燙的額頭,用嘶啞的聲音問道:

“你是…我在哪?”

“我叫劍十一,是這萬劍塚的第十一代守山人,話說回來,我還想問問你是誰呢。”

少年皺緊眉頭,努力地回憶著自己的身份,卻隻換來了一陣劇烈的頭痛。

“我…我是誰?我也不知道。”

“得,你小子還玩起失憶了,不過既然來了就是緣分,我懷裏這個孩子叫劍十二,是我的傳人,會在我死後接替我的位置,跟你一樣都是我撿來的。這樣吧,我也幫你取個名字怎麼樣?”

劍十一一臉賊笑得說道。

“名字?嗯…好”

少年應了下來,無論如何眼前這位中年男子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至於那些想不通的事等以後有機會再慢慢想。

“那你就叫劍十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