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日,馬、潘的部隊苦守河灘陣地,中國主力部隊遲遲未到,從安東和九連城趕來的日本軍隊從後攻擊,馬、潘部隊陷入兩麵作戰,打得甚是辛苦。但他們的犧牲為主力部隊的到達贏得了寶貴時間。1月4日,獨立師等主力部隊進抵黃土坎一帶,迅速向日軍發起猛攻。黑木為楨等率領的日軍殘部稍作抵抗後終於崩潰,大部投降,佐久間左馬太中將、山地元治中將成了戰俘,黑木為楨飲彈自盡。國防軍主力趁勢收複安東縣城以及九連城等戰略要地,日本在安東縣設立的民政廳長官小村壽太郎被活捉,其勢如狂風掃落葉。
1月6日,獨立師跨過鴨綠江,掠取義州、定州,直指平壤。
1月19日,山縣有朋的第一軍主力在失去後勤供應,孤立無援饑寒交迫的情況下苦苦支撐近一月後,被全線擊潰,殘部向平壤竄逃。此時袁世凱的獨立師已經進抵平壤,狡猾的袁世凱在平壤嚴密封鎖消息,就連身在漢城的光緒皇帝都不知道他已襲取平壤。獨立師得以從容布置守株待兔,在平壤與追擊部隊合力痛打落水狗,日本第一軍煙滅。山縣有朋大將雜於俘虜之中,未被中國士兵認出,因當時朝鮮天寒地凍條件惡劣,俘虜們的生活待遇極差,山縣感染肺炎病故,其身份在死後才被確認。山縣是日本陸軍的靈魂人物,其極力主張的武力擴張拓展生存空間理論影響了一代日本軍人,他在朝鮮戰場的敗亡對日本軍國主義無疑是無法彌補的損失。
------------------------------
正月的日本東京,一片清冷,日本民間再也找不到甲午戰爭開戰之初那樣的狂熱氣氛。雖然日本最高作戰指揮機構——大本營發表的信息中仍然充斥著顯示戰況對日本有利的虛假信息,但各種戰敗的小道信息卻在民間不徑而走,日本人的戰爭熱情頓時像蔫了的皮球。多年來,日本政府積極擴軍備戰,花費巨額費用購置昂貴的軍艦,對民間的盤剝已到了無可複加的地步,日本百姓的生活長期處於困苦之中,隻靠著社會精英人士們鼓吹的強國強軍開疆拓土的美好夢想而活著,現在那個虛幻的美夢破滅了,而戰爭導致的物質極度匱乏卻實實在在地讓老百姓們感到肚子很餓,身上很冷,於是對日本政府,甚至對睦仁天皇的怨言及憤怒開始在民間滋長、蔓延。
東京日本天皇禦所。
睦仁天皇緊急召見大本營主要成員日軍參謀總長、陸軍大將有棲川宮熾仁親王及日軍參謀次長、陸軍中將川上操六。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大本營都被失敗的愁雲慘霧籠罩著,而聯合艦隊覆沒的消息讓睦仁再也坐不住了。
川上操六道:“陛下,現在無論如何我日本都不能與支那和談,更不能接受支那皇帝那可惡的和談要求。支那皇帝性格暴烈,貪得無厭,若對他稍有退讓,他必得寸進尺!支那國內反對皇帝的勢力仍然是很強大的,他們很清楚一旦戰爭結束,下一步要被消滅的就是他們,所以在我日本諜報機關的協助下,這些反對勢力正積極籌謀起事。陛下,現在日本要做的就是再堅持堅持。隻要支那國內內亂一起,迫於國內國際的壓力,光緒就隻能做出讓步,我日本那時就能爭取體麵地結束戰爭。”
睦仁一臉沉靜不動聲色,對川上的話沒有正麵回應,而是問道:“之前情偵訊報稱支那太後是被其皇帝親手槍殺,其真相究竟為何?”
川上回道:“支那太後於半年前暴斃,支那國內一直都有傳聞係其皇帝親手槍殺,不過一直缺乏確實證據。”
睦仁“哦”了一聲,慢悠悠地道:“我日本國小民窮,且被列強環伺,唯有圖治維新擴張進取,方不至亡國亡種。挑戰支那,乃日本圖強必由之路。在這場戰爭中,日本隻有勇猛進攻,迅速迫使支那屈服,才有成功的可能。如果戰爭拖長,支那憑其資源、人力,必將勝過日本的勇猛。戰前情資部門曾對支那國進行詳細研究,特別是認真分析研究了那大權獨掌的慈禧太後的情報,認為其已喪失青年時期的銳氣和血性,年輕時,她敢於諫阻鹹豐帝北逃,提出廢約再戰,但暮年的她想的是安度晚年,盡享清福,延年益壽,息事寧國。朕正是在這些分析研判的基礎之上,方才決定發動這場對支那的戰爭。但朕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那個年輕氣盛的光緒皇帝會在這時奪取大權。目前,你等須認識到我國已經處於極度危險的境地。一則,支那必得理不饒人,步步緊逼,二則,西方諸國原本就對我日本發動戰爭染指支那極為不滿,現我戰事不利,這些虎狼般的國家很可能落井下石分食我肉。因此,現在唯一理智清醒的做法就是盡快與支那實現和平,保存國家。支那有句俗語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朕認為很有道理。”說著睦仁長籲了一口氣,像是對川上他們說,又像是自語地道:“一名真正的武士,不但應是敢於勇猛進攻直麵挑戰,也應該是敢於接受失敗,以圖保存自我,蓄勢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