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一個小村莊靜靜的映在夕陽下,偶有炊煙升起,立時就被北風吹散,但也發出信號提示大家該做飯了。
村東頭,一座柴扉小院響起清亮的幼童聲音。
“大哥,今天該你做飯了。”
“知道了,我去問問娘吃啥。”
寒風呼嘯聲中,正屋的門被推開,一個身高將近一米八的男子進門,他頭發長長的,用一根灰色又破舊的布條束起來,身上穿著破舊且不合身的灰色棉襖,上麵打滿補丁,下身穿著夏日的單薄褲子,甚至還露著腳踝,腳踝處已有凍瘡。
明明才十八歲,因歲月的磋磨,看著像是二十五六。
“這風刮的,凍的人不行,我看北邊有雲過來,要陰天咧,娘,晚飯想吃啥?”
他聲線很粗,聽起來是個很直爽的性子,實際也正是如此。
李青青從打量中回神,她已經穿越過來很多天了,卻還是不怎麼適應一個十八歲的大男生,尤其看起來像是二十多的大男生叫自己娘。
畢竟,她實際也才二十七歲,還沒結婚呢,讓誰沒結婚突然就冒出這麼大一個兒子也一時難以接受。
何況她還是突然冒出四個兒子。
是的,李青青是穿越過來的,至於怎麼穿的,她也不太清楚,她就去做一個手術,做到哪一步她都不知道,隻知道再醒來,人就在這裏了。
這個女人也叫李青青,今年三十三歲,廣安縣李家村人,如今嫁到趙家村,是寡婦一枝花,就是身體不好。
這個李青青有四個兒子,眼前這個是長子,叫趙家凱,今年十八歲,模樣周正,性格爽快,人也很孝順。
她穿越過來這些天,身上沒有一絲力氣,趙家凱身為長子,撐著這個家,忙裏忙外,她看在眼裏,很是動容。
如今在這裏這麼些日子,她已經真的把他們當做家人了。
指著壁櫥,李青青說:“櫥櫃裏好像還有些你大伯母送來的小米。”
趙家凱兩步邁了過去,看壁櫥裏麵果然有小米,便取出小半碗來。
李青青看看那還沒拳頭大的碗,再看看將將蓋住碗底的小米,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話來。
來了這麼多天,有些事情,她摸得一清二楚。
這個家很窮,別說一畝地,連一分自留地都沒有,租著隔壁村一個王姓員外的田,每年收成四六分,王員外六,他們家四。
除了這些,還有種種賦稅,每年能留的口糧少之又少。
本來家裏就沒多少剩餘,前年這家男主人趙更懷病了,冬天更是沒熬住,一命嗚呼了。
而原主在葬過老伴兒後,也一病不起,這個冬天身體更加不好,這如今就讓她穿過來了。
從趙更懷生病到下葬,家裏已經裏裏外外借了不少錢,如今她也在吃藥,更是債台高築。
偏他們這兒不挨山不靠水,隻靠地裏的收成,簡直難上加難。
她從來到這裏,別說吃水果吃肉,連頓像樣的飽飯都沒吃過,整天就是窩窩頭和鹹菜,窩窩頭還小的很,一天隻能吃一個,多了沒有!
想到此,李青青深深歎了口氣。
太窮了,實在是太窮了,家徒四壁真不是形容詞。
因為窮,她嘴裏已經要淡出個鳥來了。
因為窮,他們連件像樣的棉服都沒有。
甚至因為窮,老大訂婚隻能訂一個名聲不好的姑娘。
老二呢,早都到年紀了,因為家裏窮,也因為老大的訂婚對象名聲不好,到現在連訂婚對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