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跟著陸之和,走在回他家路上的時候,他娘還拉著陸之和的手不斷念叨:“你都這麼高了,都快跟小時候不像了,手裏全是繭子。”

陸母哭哭啼啼,抹著掉不完的淚珠,聲音顫抖:“自打你上山以後,就沒個消息回來,也不跟娘報個信。”

“你在山上可好?日子可苦?有沒有好好修煉?”

她眼巴巴地望著陸之和,雙手摸著他的臉龐,細細地撫摸著,眼裏是噴湧而出的思念。

陸之和喉頭跟泡了水發脹似的,怎麼也說不出話來,隻是紅著眼流著淚,緊緊地拉著陸母的手。

“都...好。”

憋了半天,他才哽咽地說出句話來,跟破了音似的,“我一切都好,母親,兒子不孝。”

“沒能在您膝前盡孝,是兒子的不是。”

陸之和還想說些什麼,陸母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巴,帶著未幹的淚痕,臉上揚起一抹笑容:“不許你這麼說,你呢,就在外頭照顧好自己就行。”

“娘啊,一輩子都在村裏等你!”

陸之和點了點頭,閉眼的瞬間兩大滴淚落下,陸母輕輕為他擦去,看著二人周身環繞著相聚的喜悅,院裏的幾人也識趣地沒說話。

月色愈發濃鬱,屋簷下的燈籠泛著微弱的光芒,照在相擁的兩人身上,為他們渡上柔和的安詳之意。

無夜快速地眨巴了下眼睛,許是這燭火晃眼,他竟瞧見從前的光景來,自己的那雙父母,好像就在眼前相擁,麵帶微笑地望著自己。

閉上眼睛緩了下心神,再睜眼後,院裏的陸之和還在跟陸母說著話,無夜突然覺著身子有些涼,似乎有寒風刮過。

他暗自挪動腳步,朝白榆身旁的空位靠近,等肩膀相互觸碰時,雙手好像也有了暖意,無夜這才停下腳步。

白榆納悶地瞅了他一眼,又盯著二人的肩膀處半晌,見無夜臉不紅心不跳,麵不改色鼻觀心的,她也沒說什麼,隻是稍稍拉開了距離。

奈何身旁這人,就跟坨狗皮膏藥似的,她走到哪裏,他就要跟到哪裏,白榆剜了眼無夜,眼神恐嚇他再敢上前試試?

這招倒還有點用處,無夜果然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動,隻不過安靜不過片刻,他摸了摸鼻頭,又不怕死地湊了上來。

白榆不耐地歎了口氣,站在原地滿臉的生無可戀。

夜色漸深,眾人趕了一天的路,此時都有些疲憊,為了不打擾陸之和,也方便他們敘舊。

白榆帶著無夜跟徐老走了,裘杉跟雲月撫,跟著隔壁大娘回了院子。

屋內,將地麵打掃幹淨,無夜抱著床被褥打地鋪,旁邊是乖巧的瑞兒在幫忙,一邊壓著被角,一邊跟個小大人似的囑咐。

“無夜哥哥,我跟爺爺就睡在隔壁,你晚上要是覺得冷,來敲下門就行。”

“這被子是幹淨的,我跟爺爺前些日子才洗的,你就放心睡吧。”

“還有白榆姐姐也是,有什麼說一聲就好。”

難得見這麼貼心的孩子,無夜揉著他毛茸茸的腦袋,臉上笑意盈盈地說:“好,謝謝瑞兒,你真是懂事的孩子。”

白榆也柔了眉眼,嘴角掛起抹淺笑:“瑞兒真乖,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