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10年漢景帝時期,冬天,雪依然簌簌地下著,空氣愈發的寒冽。茫茫雪域,一眼望不到邊際。曠野蒼穹下的遠山有些模糊,樹林房屋像是著了淡淡的水墨,自然地融入了玉瓊銀花的世界裏,雪花漫天飛舞,鋪天蓋地,無聲無息,在這浩蕩迷離的白色世界裏,一位中年婦女手裏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在無邊的雪地裏緩緩行著.寒風刺骨,冰雪漫天,此刻的天氣就好像她的心情.冷又寒.婦人裹了裹身上破舊的短褐,棉絮已經斑斑點點的滲露出來.不時有朔風襲來,揚起陣陣濕冷的雪花,撲在婦人凍木的臉上,雖然婦人已年過三十,但容顏並為衰老,依然很美,皮膚很白皙.
“娘,餓。”一旁的小男孩天真的說.
“青兒,乖,聽娘的話,到爹家就有肉吃了。”婦女哄著小男孩。
路上行人稀少,雪地上露出稀稀疏疏行人踩過的腳印。她領著小男孩艱難地走到一戶人家門前,此時雪水把她額前的頭發打成了幾綹,落在她頭上的雪也已融化成水,把散亂的頭發緊貼在臉上.“嘭、嘭”婦人用盡全力去拍打那暗紅色的門。門開了,從門縫裏擠出一個男人的腦袋,男人看見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來幹什麼?咱們不是說好了嗎?”男人邊說邊從門裏擠出身子。
“我求求你,阿季,收留青兒吧。”婦女哀求道。
“你還敢把野孩子帶來.”屋裏傳來一個女人的吼聲。
“鄭家娘子,我求求你。把青兒留下吧。青兒是阿季的骨肉。”婦人再次哀求道,
一個披著棉襖的中年女子從屋裏走出,狠狠瞪了她一眼,說:“你這個狐狸精還敢來。”
婦人可憐的看著身旁的男人,“阿季,如果你不收留青兒,那麼我們母子全都餓死。阿季,我求求你,看在咱倆往日的情分上,行行好.”說罷“撲通”婦人跪在了男人麵前。
男人此時不知說措,猶豫地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婦人,與中年女子商量道:“夫人,別生氣,那是為夫我一時糊塗,等孩子長大了,就能給咱們賺錢了.”
中年女子瞟了一樣小男孩,接著用語調陰陽怪氣的語調說道:"那留下來也行,可別怪我不給麵子,我們鄭家不養吃白飯的.留下來給幹活吧.”
“青兒,快謝謝大娘.”婦人急忙說。
“不,我不要離開娘.”
“青兒,不要怪娘,都怪娘沒本事.養不起你和你姐姐.青兒,聽話,到了爹家就不會挨餓了.以後娘照顧不了你了。嗚…….”眼淚順著婦人蒼白的臉峽流了下來。.
男人不耐煩:”好了,好了,你放心吧,青兒跟著我有好日子過.有魚有肉吃.”
“不,我不要吃肉,我要娘.”
"青兒,跟爹進屋.”男人不由分說把男孩往院子裏拽.婦人拚命的想抓住青兒的手,可是厚厚的門板已經關上,關上了她和兒子的門.”
“娘,我不要離開你”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回蕩在寧靜的雪地裏.婦人趴倒在門前,伸出一隻冰涼無力的手,想要打開門.可又縮了回去.
“娘….”屋裏傳來的喊聲把婦人的心震碎了.
“青兒,娘對不起你”此時婦人已淚流滿麵。
青兒來到這個新家裏,感到無比的陌生、無助甚至恐懼.他爹鄭季每天喝酒、賭博,無心管理家裏的事.後娘每天把他當成奴隸使喚,清早讓他打水、喂雞、砍柴、放牧,從早忙到晚.幹不好活非打即罵.每天晚上睡在又髒有亂的柴房裏.柴房裏陰暗潮濕,屋裏彌漫著飛揚的灰塵和熗人的柴草味。他想母親想姐姐們,那時在家鄉裏雖然茅屋草舍,粗茶淡飯,但每天過得都很快樂,他經常和三個姐姐在河裏浣紗、抓魚、摸蝦;在田野間采摘野果,上樹掏來熱乎乎的鳥蛋,他們玩轉於青山流水之間。姐姐們平日裏最疼這個弟弟.把花生、棗、甜米糕這些不多見的好吃的都留給這個弟弟.母親是個苦命的女人,她的第一任丈夫給她留下三個年幼女兒後,就因病去世了.母親寡居在家,後來遇見了路過村裏的男人鄭季,男人騙母親說自己沒有妻子.母親就和他一心一意的過起日子.並生了青兒.當鄭季的老婆領了一群娘家人找上門來,母親才知道自己上當了.男人丟下哭天喊地的母親和在懷裏哇哇大哭的青兒走了.村裏的小孩因此欺負他,笑話他是沒爹的孩子.他不甘心一輩子被人欺負,對母親說:“娘,我將來要做大官,等我有了錢,讓娘住大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