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這些是為了記錄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前一段時間,我和夏油君去了深山中名為名為神聞澤的村落執行任務。在那裏,我們遇到了那位術師殺手伏黑甚爾。
任務的詳細經過我並不打算在此贅述,隻記錄下最後的結果吧。
我們殺掉了很多“人”。
簡單來說,那座村落裏沒有真正的活人了,全部都是人偶。就連原先以為是導致了一切的村長詛咒師,也不過是一個早已非人的東西罷了。
之後我們回到學校,上層對於這次任務的成果並不滿意,五條因此罵了那群老橘子一個周。
其實我和夏油並不很在意上層的刁難,因為我們共同承擔了殺死村莊中人們的罪責。
即使那已經不算是人,但鮮血流過地麵,濺在臉上的知覺是確實的。
夏油一度極其恍惚,他似乎對於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迷茫。按理說,我也應該感到痛苦的。
但是我並沒有。
我隻是無比的空虛,我並不在乎那些人偶的死去,即使溫熱的血液沾滿了我的衣服。
夏油很痛苦,即使他並未哭泣,麵上依舊像是一切正常。但他的痛苦鮮明得像是無法吞咽的刺。
而我,什麼都沒有。
我並不打算跟任何人說我的異常,這其實並不重要。
夏油君很迷茫,而我即使作為一同經曆那些事的人,其實也什麼都無法做。
那之後偶爾他會跟我一起在學院的後山中漫步,這其中並無任何曖昧成分,我隻是根據自己的習慣,在山中遊蕩而已。而夏油君也隻是需要短暫的卸下自己平和的麵具。
任務歸來後那段時間,連續下了很多天的雨,學校宿舍異常潮濕,五條有時會很有活力地抱怨學校潮得像是五條家做的難吃的納豆。
這種比喻很詭異,但後來五條給我們帶了一次那種納豆,真的又潮又臭。
那幾天納豆的味道到處都是,硝子躲進了醫務室,我和夏油在後山像是野人般遊蕩。
通常我們不會有什麼交談,隻是一起走而已。像是兩個山中流浪的鬼。
隻是偶爾夏油會自言自語般問些奇怪的問題,比如問我覺得咒術師究竟是什麼。
我說咒術師於我而言僅僅是咒術師而已,沒有於此之上的意義。
他聽到這話之後隻是默然。
這是實話,對我來說,咒術師的意義,與諸如活著的意義人生的意義一樣。
是“無”。
回去的時候夏油似乎想通了些事,神情輕鬆了一些,倘若他繼續那麼苦大仇深的話,或許五條會試圖半夜爬到他房間裏質問他。
這個爬是指字麵意義上的爬行。五條之前跟我和硝子說過要不給夏油整點驚喜,讓他振作一下。
他的驚喜指的是讓夏油半夜驚醒發現有個人在房間裏深情注視自己。
這段時間雨仍在繼續,夏油和五條搭檔外出做任務。我暫時沒有新的任務,因此想起來寫了這篇日誌。
這僅僅算是種無聊之下的行動,就像課堂上出神玩筆的人一樣。
有時候我覺得,夏油和太宰對我都有什麼奇怪的誤解,他們問我這些問題簡直像是對著沒水的井試圖看見月亮的倒影一樣,可是井裏隻有濕冷的空氣。
寫這篇日誌的時候,太宰給我打過一次電話,他說了些關於多羅教的消息,然後說他準備來東京一趟。
他並未在電話中明說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但是他邀請我一起前去看有趣的東西。
我答應了,想來他不會拿出什麼浪費時間的東西,不然我或許真的會把他掛在咒高的教學樓頂上。
這段無聊且潮濕的日誌也到此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