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張倩的意外,小心翼翼地進入門內的張遼並沒有感受到疾風驟雨的到來,雖然他之前一直是這樣認為的。張倩隻是坐在床邊,垂著頭,看到他來了也隻是點一點頭。她的臉不再像往日那般紅潤,眼睛也失去了神采,就像一朵嬌花在風雨中凋敗。張遼心內不安,這是他之前從未見到過的,張寧一直是那麼溫柔可親,永遠是那副恬靜淡雅的笑容,可沒想到現在...張遼急忙跑過去,擁住她,一邊說道,“母親,你怎麼了?都是我不好,以後我再也不敢了!”張寧似乎被這一聲從無邊的心思裏叫醒,一臉迷茫地看著張遼,伸出小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張遼的臉,把頭向他懷裏靠了靠。張遼被張寧這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嚇到了,心想她今天這麼了,不會吃錯藥了吧。他又晃了晃張寧,在她耳邊低低地叫了叫,“你怎麼了?是頭暈嗎?要不要我去叫大夫?”張寧好似此時才清醒過來,看到自己一幅小女人狀地倚在張遼懷裏,俏臉一紅,忙直起身,正了正色,恢複了平常的寵辱不驚。張遼心內一塊大石落地的同時,也暗罵自己,怎麼不讓她多靠一會兒,這種感覺可是如哈雷彗星般一輩子也見不了幾回。
張寧麵無表情地盯著張遼,心裏卻大羞不已,居然靠在自己肩膀上,這種情況怎麼說也應該反過來才對嘛。張寧又側了側身子,想把撲撲跳的心平靜一下,卻發現總做不到。心裏暗暗地給自己打氣的同時,張寧開口道,“阿遼,你知道你錯在哪裏?”張遼感覺心又被揪了起來,該來的總歸要來,他囁嚅地道,“孩兒不該和小姨...”之後卻又說不出來了,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事情已經發生了,便不可挽回,至於後續做了什麼,那隻不過是小修小補而已,正如你殺人後自首,並不能免於處罰,隻影響處罰的輕重而已。然而張寧卻沒有在意,她隻皺了皺眉,“你和倩兒的事且先不提,我隻問你,你這般耽於享樂,沉於女色,將來能有何作為?何況我知道你與我們不同,然而眼下漢室將傾,天下亂兆已成,早晚必亂,你如果再繼續如此難免一朝淪為玩物。哼,我言盡於此,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吧!”張寧說完,便站起身來,冷冷地道。張遼看著她,不敢相信,這個眼前人之前還溫柔地靠在自己懷裏,也不能和平時母親溫柔端莊的儀表相聯係起來。也許,這些都是她內心世界的一麵,然而她平日裏表現出來的隻是冰山一角,或者隻是偽裝的麵具,剛剛不過是摘了下來而已。張遼搖了搖頭,女人的心思他總是懶得去猜的,他不指望自己善解人意,借以侵入花心。與人相處,終歸要現出自己真實的一麵,除非你一直逆著自己的心意下去,然而那又有何快樂而言。至於為了愛情舍棄自己的自由、理想,張遼還沒有那麼勇敢。
半夜,張遼抱著個枕頭,無精打采地走在花園裏,唉,往常對自己千依百順的母親而今卻不知為什麼把自己趕走了,不讓和她一起睡。不知怎地,張遼總覺得她的眼神好像在掩飾些什麼,不過對於今天怪異的張寧,張遼也是不甚了解,自然也就無從知曉,算了,先回屋睡去吧。已經很夜了,但皎潔的月光卻勇敢地站了出來,緩緩卻持續不斷地放著溫暖柔和的光,這樣園內的花草林子便都有種朦朦朧朧的味道。張遼覺得這月色清涼的喜人,便也忘記了不快,隻顧欣賞著園中月色。然而,此時前麵林中踉踉蹌蹌地好似閃過一個人影,難道有賊,張遼心裏一驚,暗自忖道,自己多半對付不了,可是——後麵就是母親的住所,不行,決不能讓她闖進來,張遼下定了決心,大著膽子躡手躡腳地貼了過去。然而那黑影晃了晃,竟蹲了下去,張遼心裏納悶,走過去一看,臉不由得羞得通紅,原來此人正是張遼的奶媽——王媽媽。她正在小便,張遼冷不丁地一瞥,卻是看到了雪白的豐臀和銀亮的水線,再往上看,隻見她桃腮透紅,羅裙微解,星眸半閉,顯然是吃醉了酒。張遼不由氣苦,這王媽媽平日裏不幹正事,隻知道吃酒打牌,也虧得母親念舊,否則,以她喝醉酒後就大鬧特鬧的本事,誰敢留她。張遼轉身要走,可一想,總歸放任她醉倒在這裏很不好,畢竟她也是自己的乳母,“算你走運,遇到了我,否則你可得睡野外嘍。”張遼嘀咕了一句,上前拉起她。而她迷糊中被人拉了一把,便睜開朦朧的醉眼想看看來人是誰,卻要睜開不得,便怒道,“別管我,我還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