窯來村,大旱兩年。
土地貧瘠。
正值盛夏。
還有兩個月不到就要收稻穀了,稻田裏的穀子卻生不出米粒。
裏正坐在村頭大榕樹下,看著田裏幹旱的土地裂出一道道口子,稻穀焦黃垂著腦袋,水煙袋打在一旁的榕樹上,一陣陣犯愁。
窯來村兩年未降雨。
別說這土地了,就連人都快幹死了。
衙門發的賑災糧食,還沒到村子裏也就沒了。
穀子的收成一年不如一年,糧食不夠吃,村民開始吃著地裏野菜雜草。
若是在不下雨,今年稻穀沒收成,明年大家夥就隻能吃樹葉啃樹皮了。
身為一村之長,窯來村沈裏正犯愁。
抽了一水袋子煙,他起身就往家走。
路過沈寡婦門口的時候,就聽到裏麵沈寡婦的兒媳沈倪氏吼著:“個老不死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咋吃不死你。”
“地裏都快沒糧食了,家裏大大小小這麼多口人,你啥也不幹還整天嗷著嗓子要吃飯。”
“老娘嫁到你們家真的是倒八百輩子血黴了,呸!晦氣。”
裏正張了張幹澀的唇,隔著院子想說啥,最後還是生生咽了下去。
要說這沈寡婦一輩子作惡多端,現在也算是她的報應。
年輕時候,仗著自己給沈家生了幾個兒子,得意忘形辱罵公婆。
村裏誰都不放在眼裏。
中年後死了男人,肚子裏還有個小的。
本以為她能收斂一點,誰知道沈寡婦更是放肆。
仗著自己三十出頭,還有幾個姿色。
在男人頭七還沒過,就開始勾搭別的男人。
沈家也是看在她為沈家生了幾個兒子的份上,才沒拉她去浸豬籠,隻是讓她分家出去,跟沈家再無瓜葛。
這沈寡婦也清楚孩子是她的免死令牌,非說自己跟孩子分不開,沈家沒辦法,又禁不起她折騰,就隻好讓她帶著幾個孩子一起分家出去。
住在村口大榕樹的後麵,三間沈家的老房子裏。
這沈寡婦剛搬出來,家裏大大小小幾口人要吃飯,要洗衣服。
她懶呀!
就將主意打到大兒子身上。
尋思給老大娶個媳婦,伺候自己。
可沈家老大沈來寶也才十五,還不到說媳婦的年紀。
沈寡婦卻一本正經地說啥,就是因為來寶太小,找個大幾歲的媳婦,好照顧來寶。
隨後村裏人倒也真的幫忙說了幾門親事。
都被沈寡婦嫌棄。
原因就是,沈寡婦理直氣壯地說,她家沈來寶生得俊俏,娶媳婦不能花銀子。
這娶媳婦不花銀子,還是第一次聽說。
誰家娶媳婦不花銀子,就算是少的,也得半吊子錢。
沈寡婦一句不花銀子,誰還給她介紹。
事後就沒人再管這閑事了。
事情就這樣拖了大半年,眼看著沈寡婦肚子也是一天天大了。
家裏的幾個兒子也照顧不了一個孕婦老娘,她自己又行動不便。
後來村裏殺豬婆說她娘家有個外甥女,生得標致膀大體圓好生養,就是前些年照顧她娘耽擱了歲數,算下來比沈來寶大了五歲,今年二十了。
若是沈寡婦不嫌棄,就讓她外甥女來,作為補償,他們還願意給二兩銀子做陪嫁。
沈寡婦聽沈倪氏不要錢,還倒貼二兩,立馬答應了這門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