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蓉看了看外麵的天說：“父親帶著大哥哥去李大人家送節禮了，看時辰，大抵是快回來了。”
忽然又一臉神秘的趴了腦袋過來，壓低了聲音，“明日大哥哥就要秋闈，若是過了，李大人便會把大哥哥舉薦到國子監率性堂。”
末了似乎想到沈江月這段時間父親去世，大抵是不知道李大人是什麼來頭的，忙又道：“李大人原居翰林院的館閣清要之職，當年殿試時還得了先帝的盛讚呐，如今剛又被官家提了參知政事，能得他的舉薦，是京都多少人都求不來的。”
說著一臉自豪的坐直了身板。
穿堂裏，戲台和桌椅，一應茶水吃食都準備妥當。
一個小廝捧著戲折子，一臉討好的往王氏麵前遞。
“夫人，今日唱什麼曲目？”
王氏接了戲折子打開並不選，身子傾向沈老夫人，兩手托著展開的戲折子。
“姑母，您瞧瞧可有願意聽的戲？”
沈老夫人哪有心思聽什麼戲，今日是帶著任務來的，狀似不經意的偷瞄廳門數次了，也沒看到想見的人，不耐的揮了揮手，直言由小輩們選著樂嗬吧。
戲折子傳到沈江月手裏，她有些為難的躊躇，不知選什麼戲才不算失禮，餘光瞥見趙佩蓉躍躍欲試的興奮勁兒，索性把戲折子又遞到她手裏。
趙佩蓉倒是並不客氣，接過戲折子。
翠微眉頭微蹙，往常趙佩蓉都是恭維著讓小姐點戲的。
翻看了幾眼後，對著小廝不含糊的道：“唱《琵琶行》第二十八出，中秋望月。”
小廝接了戲折子連聲應是，忙躬身出去準備。
“我選的曲目姐姐覺得可喜歡？”
沈江月正要飲茶，忙放下手中的茶盞，笑的毫不失禮。
“自然是喜歡的，中秋望月，應景得很。”
身後的翠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都選完了才問人家喜不喜歡，這位小姐莫不是搞笑。
敲定了戲碼後，一眾女眷簇擁著祖孫二人，再次回到院中，按著尊卑座次依次坐好，等著好戲開場。
沈老夫人忍不住詢問：“怎生不見正清和遠哥兒？”
“稟姑母，明日遠哥兒秋闈，要連著幾日不得歸家，今日夫君便帶他去尋考場等旁的事宜，姑母隻管放心，不耽誤過中秋，最遲也晚不了晡時開席，您就安心聽戲吧。”
王氏拉著沈老夫人的手輕拍著安撫。
沈老夫人聽後也隻得作罷，安心看戲不再做其他言語。
日昳剛過，戲班子謝了幕，王氏帶著沈老夫人與沈江月一行人，到中廳後的正房大院稍作休息。
穿堂中院忙著換賞中秋的席麵，怕是要等到晡時二刻才能換置妥帖。
後院裏，正麵幾間上房，皆雕梁畫棟，兩邊遊廊串著廂房，廊上掛著半卷的竹簾，緊貼著廊下一周種著翠綠的蘭花草。
沈老夫人身處其間，看著熟悉的布局庭院，有種恍惚雲英未嫁時。
這座宅子，經曆幾十年的更迭，從郡王府到國公府，再到如今的趙府，難道真如外界傳言，要沒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