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後,我斟酌許久。
他叫我再想想?這是何意。
他動搖了嗎?是代表我還有機會嗎?
想到這,懸著的心緩緩落下。
手中的奶酪餅比沾了糖粉都更香甜!
我指了指門口打掃的宮女,對母後安在我身邊的貼身女侍影子說:
「你叫她進來。」
沒多久,一位同我年齡相仿卻粗使丫頭打扮的女孩站在我的麵前。
其實我暗地裏觀察她一陣了,我篤定她與別人不同。
她雖不明緣由,卻平靜自如。
換是別人早是戰戰兢兢了。
「抬起頭來。我好像之前沒有見過你,最近來的嗎?」
我對她的表現滿意,饒有興致的開口。
女孩生得一雙杏眼與櫻桃小嘴,再配上白嫩的肌膚,
倒不像我們草原上的姑娘模樣。
「順寧公主,我是上周來的。」
與我的神采奕奕不同,她的目光卻很黯淡,甚至帶點絕望。
「你原先在哪呀?為何又來我宮裏頭。」
她又低下頭,把頭埋得深深的。
影子突然罵道:
「順寧公主問你話呢!你到底是要張嘴還是掌嘴!」
「到底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到哪都一個樣!」
我擺擺手,看向影子。
「看來你知道呀,那你告訴我吧。」
影子似是還沒罵夠,狠狠的瞪著她:
「她原先在太子前殿,因偷了掌事嬤嬤的錢被罰在岩莊馬場掃了兩年馬糞。」
「最近不知走什麼運,被善良的潤言公主瞧見了,」
「竟把小偷送回宮裏當差了!!」
被姐姐帶回宮的?阿姐定不會看錯人。
眼前的女孩突然跪下,頭緊緊的貼著地板,身體控製不住的發抖。
我對影子道:
「你先退下。」
影子愣住,很快恢複從容。
「順寧公主,奴婢不能退下。王後怎會允許您和有前科的賤婢待在一室。」
我的好臉色瞬間消失,冷漠道:
「母後給你資格忤逆我了嗎?」
她一驚,替我收拾茶盞的功夫竟瞪了我一眼。
茶盞裏的紅茶灑出了點,她匆匆退下。
眼前的女孩仍在發抖,我看向她,恢複了溫柔的神色。
「你叫什麼名字?」
耳邊傳來的聲音很小,但很堅定。
「奴婢叫黃綠。奴婢真的不是小偷,是被冤枉的。」
我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倒也沒在意她後來說的話。
「你叫什麼名字?哪兩個字?」
她答道:「奴婢名叫黃綠,黃色的黃,綠色的綠。」
誰家好人給一個冰清玉潔的小姑娘叫這個名字。
「你別叫這個了,會被人輕視的。」
「以後就叫阿歡吧。」
本就跪著的她突然把頭抬起,隨即朝我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阿歡,奴婢阿歡謝公主賜名。」
隨後猶豫片刻,又開口。
「阿歡...阿歡這輩子沒有偷過也沒有搶過。還請公主給我個機會讓我繼續清掃您的院子,我願意為公主掃一輩子的院子!」
原本聽見般真誠卻誇張的話,我應該會笑出聲來。
但我此刻一點都不想笑,我有點心疼眼前的女孩。
出於一種憐憫與打從心底的信任。
我起身把她扶起,拉著她的手:
「從此你便貼身跟著我吧。我會和母後說的,你不要去掃院子了。」
阿歡哭了,想要把我抱住,又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身份緊緊握住袖口。
似是很難克製內心的激動,她起身用衣袖把原先灑落的茶水擦拭幹淨。
又急忙的跪在跟前。
「潤言公主賜我新生,順寧公主予我今後的盼頭。」
「阿歡的命是你們的,阿歡願為公主做任何事情。」
我很想保護她,讓我做她的羽翼吧。
「好啊,我給你一個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