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很有默契,向著南門而去。南門旁就是張府的滕美閣,是周玄武幾人經常來往的地方。四人雖說住在一起,但是五進的四合院,其實幾人相遇的時間並不多,大多的時候都是在這滕美閣中相聚。
滕美閣臨近南門,是每天人流最大的地方,從南門來來往往的客商不計其數,大多數都會在滕美閣休憩。而城中的世家官吏也多會來滕美閣聚飲,可以說滕美閣是益都上層來的地方,一頓家常便飯少說也要百來兩銀子。不過,對於周玄武一行來說,這裏永遠都是免費的地方,周玄武提供給張府的子藤井所帶來的利潤足以夠周玄武四人來這裏吃上一輩子了,更何況張府一直在拉攏四人為張府效力。
四人打馬來到滕美閣前,早有小廝迎上前來。“周爺,李爺,羅爺,白爺,恭喜四位爺。”小廝在一旁獻著殷勤。“好了,叫掌櫃的送上的酒菜,我們今日有要事相商,對了我來這裏就不要告訴張苞了。”“是,周爺,我這就讓掌櫃的安排。”周玄武點了點頭與李慶成三人徑直上了三樓。益都的官吏、世家子弟到更喜歡在六樓就飲,六樓可以說是一覽眾山小,益都之景淨收眼底。不過,周玄武四人並不喜歡與這些人有什麼交集,一般大都來三樓的雅間。
四人剛剛落座沒有多久,小廝就將酒菜端了上來。
“玄武啊,這裏可數你最清楚了,想當年你叫我們到齊州,我可是想都沒想就來了,要是我現在南池郡,好歹也是個都尉了。”李慶成邊吃邊講,周玄武也隻是笑了笑。
李慶成是興元府南池郡人,李府是南池郡的世家,不過倒是個新興世家,他們李府在廬江倒是一等一的世家,不過李慶成的父親不甘平庸就跑來了南池郡自立門戶,而且短短五年時間就把盤踞南池郡多年的陸家給擠到了武夷山旁的建安小城。
當年李慶成願意跟自己出來一是李父支持他出外闖蕩,二是他想到中原河北一帶收伏幾個將領。其實他在南池郡暗地裏練兵也不是一兩年了,不過李慶成的運氣還是不錯的剛到汴州就收降了兩位青鋒將領“彭永思”與“萊海”。
“既來之,則安之。何況,你父親是希望你出來闖蕩磨礪一番,可不是讓你出來享清福的。”白浪琴端起了酒杯小酌一口,“玄武,你既然支持我們在益都出仕,定然有原因吧,不知是何道理啊。”眾人聽聞此言也都放下了筷子盯著周玄武。
周玄武沉吟了一會,終將把筷子放了下來。“諸位都是有著遠誌的人,如今身臨亂世,肯定不堪平庸一生吧。”周玄武說完這句話望了望他們三個,三人都點了點頭。也是,值此激蕩亂世即使不能讓天下歸於一統也要跨郡連州割據一方,最次也要是統兵百萬成就萬古流芳之名。
“益都郡,人口三十萬有餘,守軍兩萬四千人,齊州青鋒一係獨大,八萬青鋒橫據濰水以東,與益都官軍分庭抗禮。可以說,益都並不安全,而且益都城是築在平原之上,周遭三十裏甚至連荒丘都沒有,可以說易攻難守。”周玄武拿著筷子沾著酒在桌子上畫下了齊州的地圖,眾人都望著這地圖。四人雖然驚訝但是知道周玄武不會做些無準備的事情,所以靜待周玄武的下文。
“可以說,太守郭虹兩次擊退黃巾來襲可以說是僥幸非常,所以他才不得不開武舉,招領軍之人抗擊青鋒。青鋒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平滅,若想平滅則需要一個契機。可以這麼說,青鋒一朝不滅,益都的守軍就會牢牢攥著我等人之手,假若有那麼一天,青鋒盡數殲滅,我相信到那時郭虹也奈何不了我等。”
周玄武說的也算是實情了吧,其實這也是他心中所想的,他自然可以憑著自身的武藝,拉上一批匪賊攻陷路府州郡,然後在慢慢的**這批匪軍。但是他考慮深淵,天下世家寒門皆是心向朝廷,若是貿然起義,隻會越拖越累最後被朝廷剿滅,青鋒軍就是很好的例子。周玄武入仕隻是希望給自己定上一個正統名號,他日益都被青鋒軍給攻破了,他也可以頂上這個名號重新招募將士奪回益都再請奏朝廷自為益都太守。
“看出來,諸位都是有遠誌之人,想必不是割據一方的諸侯,就是統兵百萬的大將。”李慶成端起酒壺與諸人添滿酒,“我就與諸位爭上一爭,看誰能一統大魏天下。”李慶成端起了酒盅高舉,白浪琴緊接著也端起了酒盅;“好,我白某人也與諸位爭爭著大魏天下。”羅烈雄也端起了酒盅:“好吧,我也陪諸位闖上一闖。”三人都望向周玄武,周玄武兩眼有些暗淡,怕自己舉起這酒盅,就再也不能與諸位兄弟暢飲了。周玄武終將舉起了酒盅:“此杯酒入肚,戰場相見既是敵人,私下相遇還是兄弟。”“那是自然。”三人說道。
那自是不可能,私下裏再相見也難已再為知己知彼的知心人。
在那個瞬間,周玄武突然想起了在興元府南池郡年少之時,意氣風發與諸位兄弟呼鷹嗾犬,馳獵城東。過去了,再也不可能尋回了,周玄武突然有些懊惱今日說出的這番話,怪不得天子皇帝都是孤家寡人,哈哈,就算是有些朋友也會難免成為敵人。燈影搖紅,觥籌交錯的豪宴,橫行無忌的少年夢想,和那些匡扶天下的壯語豪言,周玄武知道彼此近十年的交情就此了斷了,都隨著這盅酒消散了,或許剩下的就隻有勾心鬥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