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耳邊是自己帶著鐵鏽味兒的沉悶喘息和尖銳的耳鳴,她心髒劇烈的跳動著,人卻冷靜的像是灘死水。
江蘺不知道是流了太多的血或者是撞到了頭,又或者是她曾經受過的什麼傷突然發作了。
總之,她看不見了。
眼前隻有一片猩紅。
她腳邊是密密麻麻的屍體,我方的,敵方的,全都死了,隻有她一個人跪著拄著劍撐在那裏。
或許是因為自己實在是個太過於悲觀的人,所以最後也不會有什麼好結局。
但好在,她終於把要做的事情做完了。
“阿蘺!”
江蘺愣了愣,艱難地聽出身後好像有什麼人在嘶吼著,
“江蘺!!!”
是你來了啊,
江蘺莫名的有些想笑,有個人替自己收屍倒也挺好。
她想扭一下頭,但她實在是太累了,於是劍偏了偏,她倒了下去。
顧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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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禎六年末,和淩軍成功攻下西倉,生擒左賢王烏維,終於結束了匈奴在漢朝西北地區騷動活躍了達十年局麵。
同年,漢國聖上大赦天下,令和淩軍即刻回朝行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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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時分,太陽的初韻映在戰士身上的寒甲,散發出灼目的紅光。
一支軍隊浩浩蕩蕩的跨過黃土,慢慢走向城門。
“欸蔣蒙,咱得有兩年半沒回過這皇城了吧,也不知以前咱軍營旁邊的那家酒肆還開不開著,咱等麵了聖,可不得買它個幾紅,讓侯爺陪咱兄弟們來個不醉不歸!”
領頭三人騎在馬上,其中一人麵容較為粗獷,下巴蓄著小胡子,由於經年累月的沙場生涯將皮膚磨成了小麥色,渾身散發著健康和陽剛的帥氣來,
倒是與他這個張彥君的聽起來像個秀氣書生的名字形成了鮮明反差。
“你腦子裏除了那二兩馬尿還有什麼!
我想到那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的皇帝小兒就他娘的頭疼,這次麵聖又指不定給咱使什麼絆子。
再者說了,咱大帥身上那傷.….”
他稍稍壓低聲音,
“咦,大帥你看我做什麼,你那傷回去好歹得給牧然看看,一直拖著算個什麼事兒。”
蔣蒙抬著下巴無視了江離無語的眼神忿道。
“你到底是想讓我去找牧然看傷,還是借此去找牧然送你那挑了幾天最後醜的能給太姥姥上供用的簪子。”
江茂瞥了他一眼冷冷說道。
牧家與江家是世交,幼時二人一同長大,後來兩家的長輩都早早過世,也生出了同命相連的惺惺相惜來。
不過牧家世代鑽研醫術,牧然從小在醫術方麵天賦異稟,又肯下功夫鑽研,於是在牧家一眾小輩中脫穎而出,成了京城中名副其實的聖手。
“嗨我的大帥,您這說的是哪裏的話,屬下肯定是首先念著您的身體呀,可您想,屬下今年都二十有六了,屬下那些子留在城中的朋
友這就連大胖兒子都抱上了,您也不得幫咱考慮考慮…”
江蘺無奈地打斷他“行了帶你去就是,別把你牙給憑掉了,咱們到了。”
一行人轉頭向前看去,城門笨重的被緩緩推開,陽光從縫隙中透過,讓人窺見了其間一股股的塵埃。
“來了來了,侯爺回來了!”
“哪兒呢我看看,讓讓讓讓”
“誒你這人你擠個什麼東西!”
城門內人聲喧囂就連小攤都被擠到了邊角,路兩旁站滿了男女老少的百姓,有的手裏舉著鮮花,年長的人手中的籃子裏藏著雞蛋或是自家種的蔬果,含羞帶怯的少女們手中攥著精心繡的帕子,想在和淩軍進城時拋給心怡的英雄…….
城門外的鐵騎仿佛是從邊塞裹挾來了黃沙,連路邊稀疏的草都蔫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