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此生難待(1 / 1)

搖曳不定的朱紅宮燈,迷離了眸前的淚。隻是一夜的輕彈罷了,為你把三秋的落木帶走得幹幹淨淨。就像是,西風獨自涼過的默然,哭過也醉過,揉不盡的,是此夜紅樓的思量。你說:人生若隻如初見。如果當真如是,河漢也將變得相去幾許了吧?紫禁城中的遙望,縱使無期,也該不再絞痛心扉了吧?

記得初到納蘭府的初見,你若淡煙薄霧般的溫柔,又叫人如何才去忘懷?相思散不盡,離別總關情。碧落茫茫,你說,隻要情字一諾,心便也是近的。那時,你目中清淚,合頰而下,又豈能不知?宮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縱使相見,也不得相識,畢竟最是無情帝王家啊。縱是與她相映相惜,又能如何呢?萬卷癡情,竟抵不過一道聖旨冰冷的文字。有人說你愛的少了擔待,但是,辛苦最憐天上月,又有幾人能懂呢?

她走了,對她,你耗盡了一生的思念,如此用情,又是幾個男兒能做到呢?可是,在威嚴的皇權麵前,你能做的,隻有退讓,你是善良的,你的希望,便是大家的平安。你不和君王爭,你知道,她的心理麵,隻有一個納蘭容若。隻有一個···滿滿的溢出來,再也裝不下別人了。而在你心中,有這些,仿佛足夠。康熙是天子,便又如何?有的了全天下,卻走不進她的心。但是,孤獨的宮闈照不進落日的餘暉,她獨自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守著那顆屬於你的心,消失了希望。

當她在也聽不到你的呼喚的時候,你是怨?是恨?怨父親不慈,怨天子無情,可這一切,又何處可說呢?當真隻有“如魚飲水,冷暖自知”了麼?難怪旁人歎言:家家爭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人知?可憐你的卓然詞工,開後主一來第一人,切切情深,自然天成,這一世的相知相許,隻為她而吟唱。今生難解的淚水,因為她而變得清澈,那些並肩走過的街衡,那些反芻不盡的年華,變成琉璃,跌落凡塵,三十一年辛苦,卻為那般?

詞·采桑子

撥燈書盡紅箋也,依舊無聊。玉漏迢迢,夢裏寒花隔玉簫。

幾竿修竹三更雨,葉葉蕭蕭。分付秋潮,莫誤雙魚到謝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