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裏也是有些寒的,隻不過練習招式的蘇曉生全然感覺不到。
煩冤寢不得,夏夜長於秋。
等到蘇曉生吐氣收勢之時,已是晨光熹微。
接下來他日日如此,實在困倦了便挑在日頭最好的時間在院中躺椅上睡上一會兒。
蘇曉生的所作所為,周妙都看在眼裏。
“曉生哥,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你這樣子身子怎麼吃得消?”
每當周妙如此勸說蘇曉生時,蘇曉生便調笑著打岔,最後永遠都是以蘇曉生摸摸周妙的頭收尾。
到後麵蘇曉生不睡,周妙也就不睡,蘇曉生練到什麼時候,周妙就陪到什麼時候,看到周妙這樣子,蘇曉生才肯好好睡覺。
其他周家人也同樣看在眼裏。
周鐵武發誓一定為蘇曉生打造出一把上好的武器,周父所以從不說些什麼隻是以最精益求精的態度鍛造著給蘇曉生的劍。
心裏最難受的便是周母了。
她心裏既有對蘇曉生的內疚,卻也不舍得女兒遭此橫禍,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周母日日以淚洗麵。
看起來心情最好的應該就是蘇曉生了,平日裏除了練劍以外,該吃的時候好東西一個不留,有什麼新鮮事也是第一個湊上去。
可大家心裏都明白,蘇曉生絕沒有看起來那麼輕鬆。
時間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你越是希望它走快些時,便會覺得度秒如度年。
反過來希望它慢一些時,卻發現時間如流水,握不住,抓不住。
這一月半便在周家的低氣壓中匆匆而過。
是夜,河伯娶親前日。
蘇曉生蹲在房門口,透過門縫環顧四周,在確認周妙已經回房之後他才悄悄的拿著木劍走到院子裏。
既然周妙不讓他在家裏練,那他就跑到外麵去練。
就在蘇曉生快打開大門的時候,一道動聽的女聲叫住了他。
“曉生哥我就知道。”
回頭看去,隻見周妙雙手叉腰,皺著眉看著他。
蘇曉生完全沒有被抓包的尷尬感,非常自然的向周妙打招呼。
“這麼晚了,妙妙你還沒睡啊?”
“曉生哥你不也是。”
周妙語氣不好的接近蘇曉生,直接奪過蘇曉生手中的木劍。
蘇曉生嘿嘿笑了兩聲:“睡不著出來逛逛,剛要進屋。”
可周妙完全不信他的話,情緒有些激動:“我知道曉生哥你是為了我才這樣日夜不分的練劍,可是、可是你也要在意自己的身體才行啊!”
蘇曉生撓撓頭:“也不全是,練好劍法總有用到的時候。”
看著蘇曉生撓頭的樣子,周妙沒忍住笑了出來,她實在是想不通,明明初見時看起來那麼溫文爾雅的一個翩翩公子,怎麼是這種不著調的性子。
但周妙覺得翩翩公子也好,不著調的樣子也罷,隻要是蘇曉生,她就覺得那是世間頂好的。
周妙還記得十三歲那年,隔壁家李狗蛋天天夥同村子裏其他同歲的男生捉弄她。
有一次,李狗蛋趁著周妙在河邊漿洗衣服的時候,偷偷從背後靠近從脖頸處一剪刀剪斷了周妙的頭發。
當天周妙一邊哭一邊拿著洗衣服用的棒槌追著李狗蛋跑遍了整個台啟村。
可村裏人們都說,男孩子喜歡一個人才會捉弄她。
可周妙一點都不喜歡李狗蛋,她快恨死李狗蛋了。
在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是蘇曉生拉著她走到門口,悄聲告訴她有好戲要開場了。
就見那李狗蛋突然從家裏跑出來,平日裏村口最凶的那隻大黑狗,不知怎麼突然出現在了李家,還追著李狗蛋到處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