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快點!”
是夜,馬蹄聲如驟雨急下,拍落在地上的節奏巨響,更像嗚咽,像哀嚎。
踏破了池窪,裴府火光乍現,呐喊聲,尖叫聲混為一起,混混沌沌宛如人間煉獄。冷箭劃破長空,刺穿了逃跑之人的肩膀。
“娘…!”裴無朽驚呼,被裴夫人一把推到了她前麵。她拔出了左肩的斷箭,或是恐懼麻痹了神經,疼痛已經算不上什麼,她推搡著:“快走…”
隻是說話間,又是一箭射偏了落在她腳邊。他們踉蹌著逃開,看準時機躲在了假山後。
裴夫人倚靠在硬石上,箭頭有不知什麼毒,裴夫人的左肩隱隱有血肉腐爛的臭味,她奄奄一息的從懷裏胡亂找出一塊玉牌,遞到裴無朽的手裏:“拿上這個,去西門找到阿南彙合,這些人的目標是它,你要保管好這個玉牌…”
裴夫人依依不舍的看著眼前的兒子,雙手顫抖著撫摸上他的臉頰:“我們無朽都長這麼大了…哎呀,怎麼臉都花了…”她掏出手帕,輕輕擦拭掉了他臉上的血跡。
“娘先走了,好好活下去。”
“娘!等等!…”裴夫人不顧他的哭喊,轉身走出了假山的庇護,她放聲尖叫,故意讓殺手們注意到她,獵人盯上了山羊,所有攻擊向她傾倒而去,刀箭落在她薄弱的後背,獻血染紅了她的華服,她卻依舊不停腳步為裴無朽打掩護一路衝出裴府大門。
裴無朽顧不得傷感,趁亂從假山後溜走,借著樹影掩住行蹤逃去西門。
“報!玉牌沒她身上!”
“臭娘們,中了這麼多箭還能跑這麼遠,浪費老子時間。”
裴無朽遠遠聽著裴府大門的動靜,恨得咬緊牙關,如今裴府沒有一塊落腳點,婢女侍衛屍體縱橫,屋庭燒毀,搶的搶砸的砸,而那懦弱無能的爹早早跑路至今未歸。
白述是被顛醒的,他艱難的撐起身,一時間竟是睜不開眼。
“白宗主?怎麼坐起來了。”
是誰…陌生的聲音像行刺追隨他的理智,讓白述越發不安。
此人輕攬他的肩膀,身上淡淡的藥味卻比一切都更能安撫他。
頭痛欲裂…白述好像記得世界完全黑下來之前,是一輛貨車橫衝直撞的開向他的視野。嘈雜…混亂…人們驚呼…救護車鳴笛…
身邊的人給他喂了什麼東西,來不及咽下導致他劇烈咳嗽
…等等,雖然咳嗽聲是從自己喉嚨裏發出來的,卻怎麼聽都不像。
“咳咳…我這是在哪?”白述總算是睜開了眼睛,他茫然的環顧四周,近乎忘記了思考。眼前的人生的好看,卻總顯得陰柔,若不是剛才開口說話,這張雌雄莫辨的臉還真就分不出是男是女。竹青闊袖長袍,腰間是一枚白玉點綴,還有一個奇形怪狀的…葫蘆?他頭發鬆鬆垮垮的束在腦後,沒什麼裝飾,好一個溫潤如玉的美人。
美人笑著探了探白述的腦門。
“退燒了,還好,不然一會到了裴府,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藥師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去哪?”白述抓住了一點線索,急忙詢問。
“裴府,數月前絕槐殿發放去的兩枚玉牌,卜師瑾棠讓我們收回。”
絕槐殿…裴府…玉牌…卜師…
他想起來了!這些都是他高中時期寫的那篇隨筆的線索,既然如此,他這是…穿書了?
“白宗主,你不會燒糊塗了吧?”美男自稱藥師,那應該就是三派之一何漪塘之主江池淵。稱他為白宗主,那他的身份就是…白沉舟?
白沉舟?他對這一角色印象深刻,因為他從創造出來到現在,都是孤獨的死去。
生前的白述都奔三了,高中的事情哪記得那麼多,穿過來都有個半小時了,沒有所謂的係統提示,事到如今也還是一頭霧水,能想起來名字都是萬幸,更何況劇情什麼的,寫的隨筆寫來玩玩誰會記得這麼多。
現如今隻能靠眼前美男行行好,多抖一點劇情,被人牽著走。
“不礙事…”白述隻能接受現實,習慣白宗主白沉舟的身份。
江池淵坐靠窗了些,撩開簾子向外看,天色已經完完全全黑了下去,他不禁皺眉:“車夫,能不能再快些?”
“仙家,最快了”
江池淵揉了揉眉心,搖搖頭隨後附在白沉舟耳邊小聲說了句:“卜師早早算過了他裴家的命格,隻是怕再晚些,有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