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1)(1 / 3)

布爾塔達亞是座常年冰雪覆蓋的城市,早很多年前就廢棄的港口現在有一群孩子在上麵滑冰,深厚的冰層讓孩子們減輕了恐懼感,久而久之大人們也都放心下來。

喧鬧的人群裹著厚棉襖在街上穿行,幾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剛買了烤紅薯,在街上你爭我搶的吵鬧。商鋪外麵坐著白胡子的老頭,慢慢的抿著手中的溫酒,腳下火爐中的木炭隻剩下零星的火苗。

城鎮後的山林中忽然響起了獵槍聲,山間小路上還留有深深的腳印。林間地上的積雪很厚,樹上也還掛著積雪。

維蘇塔爾赤著膀子,腳下踩著的獸皮靴裏被浸滿了雪水。他的皮膚被凍得發紅,但是他很興奮。這個時候如果能夠拉回城鎮裏一頭野獸,一定可以賣出一個好價錢,大概足夠自己和弟弟妹妹們暖和十幾天。要是能夠獵走一隻冬眠的熊,他甚至可以成為布爾塔達亞年輕人中的偶像,還會有裹著獸皮小襖的漂亮姑娘們為他歡呼。

他把自己當作是個獵戶,但是實際上他隻是教堂中的孤兒。老教堂的供應早就斷了,幾年前的暴風雪中,老神父修繕教堂的窗戶,被風雪刮折了梯子掉進了厚厚的雪堆裏,幾個在屋子裏抱團取暖的孩子什麼都不知道,等到第二天維蘇塔爾推開門去找神父的時候,老神父在外麵的雪堆中已經沒了呼吸,一隻手中還緊緊地握著修補窗戶用的釘子。

維蘇塔爾是神父當年在戰亂中救下來的孩子,他有著一雙漂亮的黑色眸子。如今的他肌肉健碩,臉頜的線條棱角分明,也變成了成熟的男孩子。神父死後他就肩負著重要的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布爾塔達亞的居民總能夠看見維蘇塔爾背著一杆破舊的獵槍在森林中捕獵。

彎弓射殺平原鹿,笑入吳姬酒館中。

這個世界上似乎再難的事情都沒有辦法擊垮他,他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鎮子裏的人都喜歡他。

維蘇塔爾還在樹林中慢慢地前進。一路上他並沒有看見什麼好的獵物,獵到手的想來賣也賣不出幾個錢,如果在日落之前他沒有獵到足夠的獵物,那今天的飽飯和取暖都會成問題。布爾塔達亞的煤炭供應很低,常年冰雪覆蓋的城市每個人都缺少煤炭和食物,城鎮的居民再喜歡他也不會平白無故地給他物資。

教堂信奉的“神”根本靠不住,信徒窮困的時候,真神來了都會嫌棄貧瘠。維蘇塔爾在教堂生活了這麼多年,埃盧比亞神父去世之後他忽然就看開了:神是靠不住的,能靠得住的隻有自己。

“靠!”維蘇塔爾狠狠地踹了一腳身邊的樹,然後迅速閃到一邊。即使是這樣,樹冠上累積的積雪也還是有一部分撲到了他的身上,細碎的雪渣冰得他打了個哆嗦。

他有些喪氣了,在林子裏走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看到滿意的獵物,冬天林子裏的動物本就很少,他已經走到林子深處了,到這裏還沒有獵物那今天應該就是空手而歸。

維蘇塔爾收拾好獵槍,將腰間係著的獸皮解下來披在肩膀上,準備原路返回,在回去的路上,他用雪掩埋著一隻幼小的野山羊。

幾個月的野山羊,完全沒有買賣的價值,它的皮毛甚至值不得五十布尼,還不如把它背回去,毛皮拿來給弟弟妹妹縫補衣服,今天還能飽餐一頓。至於取暖……在林子裏撿一些木頭拿回去燒。

城鎮的喧鬧聲像是海浪一樣慢慢平息,孩子們玩累了也都在暖和的家裏歇息。太陽被地平線分割,天空的顏色被燒的像是炭火。

維蘇塔爾的左肩上挎著背簍,裏麵裝滿了樹枝。他一手抓著背簍,另一隻手拎著那隻小羊,吹著口哨往教堂走。一想到自己的弟弟妹妹,他的心裏像是有一隻手在撒糖,身上被樹枝和草叢刮破的地方也不再覺得痛了。

“回來了?”教堂的方向傳來一聲軟糯的呼喊。

維蘇塔爾並不驚訝,可腳上卻加快了步伐。穿過樹林,一棵粗壯的大樹映入眼簾,它和樹林中的所有樹都顯得格格不入,粗壯但是長得不高,樹冠朝著南方傾斜,更不相同的是,它的樹冠上沒有厚厚的積雪。

樹冠下有一塊巨大的石頭,一個穿著厚厚襖子的女孩在上麵抱膝坐著,眼中像是黃昏一般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