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顫的聲音聽著讓人毛骨悚然,張飛瞪著眼睛打量半天都沒看到人影,皺眉喝道:“誰在說話?給我出來!”
甄堯見張飛大聲叫喊,連忙製止說道:“益德不可無禮,如此說話與黃巾賊何異?還請屋內家主出來相見,在下乃是官兵,並非搶殺劫掠的黃巾賊。”
“你,你們當真是官兵?”虛弱微顫的聲響再次傳來,甄堯聞聲望去,隻見一個大木箱子半掩著,顯然說話之人就在裏麵。
“正是,我這位兄弟便是縣城都尉。”甄堯心想自己並不算說謊,私兵已經在縣衙記錄在案(廢話,反正都是你說的算),如今他這隻人馬可以算做正規軍的編外人員了。
“哢”大木箱子被推開,從裏麵探出一腦袋,隻見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嫗吃力的想要從中爬出,不用甄堯招呼,身後的兵丁便主動上前,將老嫗扶出,之後又從木箱內抱出一幼兒。
甄堯見老嫗被兵卒扶著勉強站立,上前幾步詢問道:“敢問老太,為何躲入木箱中?”
老嫗喉嚨翻滾,卻是想哭都哭不出來,哽咽著說道:“為何?天殺的賊子,搶了糧食,還殺我兒、掠我媳,老嫗,老嫗隻能帶著孫兒藏身。”
老嫗話說完,一旁抱著幼兒的兵丁靠近甄堯,開口說道:“大人,這幼子餓暈了。”
甄堯心底一顫,又是一苦命之家,默然搖頭開口問道:“餓暈了?老太,您與孩子多久沒進食了?”邊說著邊從兵卒懷中抱過小孩。
“進食?”老嫗麵色愧疚的望著被甄堯抱起的幼孩,眼色迷離的開口說道:“老嫗也不知,天明天暗都隻躲在木箱中。”說著想要抬起手臂撫摸孩子,卻無力舉起。
甄堯看著手中的幼孩,發現孩子嘴角滿是血漬,再次看向老嫗時,才發現老人家的右手有不少咬痕,幾乎處處破皮流血。
“以身喂子嗎?”甄堯麵色複雜的看著這對祖孫,恐怕這個幼孩能活到現在全賴眼前老嫗以自身血肉喂養吧。經過多場戰事,甄堯那漸漸冰冷的心,此時又重添不少溫暖。
甄堯重重歎一口氣,緩聲說道:“老太,隨我回縣衙,那兒有暖湯喝,有米粥吃。”
老嫗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多謝將軍,老嫗別無他求,隻望這唯一的孫兒可以長大成人,將軍若有吃食,能賜些許與他變好。老嫗已是入土之人,不敢浪費將軍糧食。”
甄堯聞言雙手一顫,輕聲道:“老太,放心吧,我軍中不差這點吃食。你們兩個,扶老太出來,我們回縣衙。”說罷抱著手中的幼兒轉身回縣衙。
親自喂了少許稀粥給昏迷的幼孩,看了看一旁喝粥的老嫗,甄堯開口說道:“老太,黃巾賊子入城後,你與幼孫便一直躲在屋內?”
老嫗麵色愁苦的點頭,似乎又回憶起前些日子的苦難經曆。能住在城中,老嫗一家雖然不曾富裕,但也不會挨餓。可黃巾賊入城後,一切都變了,家中再無完物,兒子為賊所殺,兒媳也被賊兵所掠,原本幸福的一家瞬間遭受滅頂之災。
“城中其他人也是如此?我部昨夜將城中賊兵擊敗,卻不見百姓蹤影。”真要開口問道:“老太可願幫在下將百姓喚出?”